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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县的公堂不算大,酿酒师傅高声的回答足够堂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听个清楚。 萧青颜仿佛还没从反转中走出来,视线停留在李闲的背影上,眸子里思绪片片,不为外人知。 李闲脸上带着笑意,走近说道:“赵财主,难道这位老师傅也是血口喷人、强词夺理?” 跪在那的赵财主连身子都支不直了,身形佝偻着好似风中残烛。 他哪敢说这话? 这师傅不仅是江知县亲自派人找的,本身还是安平县有名的老师傅,早在萧氏踏足酒水生意之前他便是名声响亮的酿酒人,堂外看戏的百姓谁没喝过他酿的酒? 就算赵财主够胆反驳,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够淹死他。 江知县见状也知晓事情已近水落石出,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老师傅道:“你可确定?” 酿酒技术代代相传,江知县这一问倒让老师傅心里有些不悦,便干脆道:“小人酿酒六十年,敢拿身家性命担保!” 这一句话的重量可想而知,堂外百姓一片哗然,还有人对着跪在那的赵财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啪! 一敲惊堂木,江知县圆睁双眼喝道:“肆意造假诬告,扰乱公堂!” 这一声喝地赵财主肝胆俱裂,顿时涕泪横流磕头高呼:“饶命,饶命,大人饶命····” 江知县冷哼一声,唤道:“来人——” “大人且慢!” “嗯?”江知县瞧了一眼李闲,皱眉道:“事情既已明了,本官自会还萧氏公道,你还有何事?” “大人恕罪,”李闲歉然一笑,道:“赵财主虽有过错,但我觉得他也并非故意,或许其中是有些误会,才导致如今局面。” 江知县眉头一挑,脸上有些愕然,这是唱地哪一出? “嘿,这萧氏倒挺大方。” “可不是,姓赵的居心叵测,他还替姓赵的说话。” “格局就是不一样,难怪人家能发财。” 堂外的百姓倒是喜欢看热闹,异口同声赞萧氏大度,仿佛先前痛骂萧氏没良心的不是他们似的。 “姑爷别!”于掌柜连忙伸手去拉李闲,本以为事情结束了,哪知傻姑爷突然来这么一手,人家要萧氏鸡犬不宁,怎能替他开罪?这不是傻么! “我相信这不过是某些人的恶作剧,玩笑罢了”李闲抬手一躲,看向赵财主笑道:“赵财主,你说对么?” 赵财主略微一怔,当即连连点头道:“对,对!你说的对,玩笑,玩笑!” 本是逃不掉的牢狱之灾,谁知还有这种变数?虽然不知有用没用,但傻子才说不对呢! 李闲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和善的笑容道:“赵财主能先找去于掌柜,自然本是想好好解决问题,事到如今想必其中也有于掌柜招待不周的原因,是吧?” 于掌柜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欲哭无泪。 赵财主哪有理由反对,大声应道:“对,对!也是我气上头,上头了!” 李闲接着笑道:“这么说是误会一场咯?” “是的!误会,绝对的误会!”赵财主再次点头,脸上的喜意都快遮不住了。 “那么你其实也不想闹到这个地步吧?”李闲又问。 “是的!” “那以后还来萧氏买酒吗?” “来,肯定来!” “那是卢俊生叫你来的么?” “是的”赵财主下意识的便要回答,冷不防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 “大人。”不待赵财主说完,李闲一转身朝向江知县拱手道:“虽然我天生人帅心善同情赵财主,但还是不能影响司法公正,所以,大人该怎么判怎么判,萧氏绝无二话。” 太师椅上的江知县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还能有什么二话,你是受害的又不是要受审的! “嚯···” 等李闲说完这番话,堂外的百姓才反应过来方才赵财主下意识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听说卢家大少爷苦追萧氏千金不成,如今看来不仅是真事,而且还因爱生恨了,撺掇着姓赵的来害萧家。 于掌柜张大了嘴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李闲,心里居然开始发怵了。 他实在分不清姑爷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了,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有没有被姑爷看穿啊···· “那谁,大爷,李大爷,我说错了!您替我说几句吧!”那边赵财主终于想起李闲的名字,竟一把抱着他的脚哀求起来。 “赵财主,我既不是官老爷也不是状师,说几句话有什么用?”李闲面带怜悯地摇了摇头:“在牢里好好交代,争取重新做人的机会。” 赵财主大急道:“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这是误会!你说你同情我啊!” 李闲叹道:“我是同情你,可也不能左右英明神武的江大人不是?这样吧,我私下个人出资补偿你一坛好酒,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江知县冷不丁被拍了一记马屁倒很是受用,一拍惊堂木道:“将此人收监待审,退堂!” 虽未当场发问,听这话江知县还有往下深挖的意思,李闲暗自点了点头,没白费他一番功夫。 随着一声退堂,哭嚎的赵财主被衙差押走,堂外百姓也如潮水般退去。 江知县缓缓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少年人离开的背影,口中喃喃:“李闲···” ----- “夫君。” 出了公堂,等候在外的萧青颜缓步走上前朝着李闲福身见礼。 李闲回了一礼:“夫人,来了怎么不进去?” 萧青颜莞尔失笑:“公堂之上怎可随意进出,江大人未召见,我只能在堂外等候,幸好夫君机智。” 萧大小姐说话还是委婉,当听见李闲起先的胡言乱语时,她甚至都能看见一落千丈后的萧家了。 李闲淡定道:“事已了了,夫人该忙什么忙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萧青颜唤住要走的李闲,带着疑惑道:“夫君是怎么知道他们在酒坛上做了手脚?” “呃···”李闲顿了一顿,又想起前世那些事。 前世他有一个叫做小张的部下,为人机灵办事利落,很受李闲器重,可他后来却突然被公司开除了。 李闲一问才知道,小张在招待客户时会买一些好酒,用针筒抽出原液再注入次品,以此来从公司的报销中牟利,只是最后遇到了懂酒的客户,事情败露遭公司惩罚。 这件事还影响到了李闲自己的前途,所以他印象深刻。 但这事自然不能向萧青颜说,李闲随口道:“我猜的。” “猜?”萧青颜眨了眨眼睛,有些愕然。 李闲点了点头,反问道:“猜一猜,不犯法吧?” “倒是不犯···”萧青颜哑口无言,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论怎么说,危机暂且是度过了,这阵子难得有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萧青颜整理好情绪,道:“商会的事谈的差不多了,母亲想必等急了消息,我们先回府去吧。” 萧青颜是乘马车而来,说完便邀李闲一同上车。 夫妻二人同乘一车当然没问题,于掌柜要避嫌,只能可怜兮兮地走回去。 在李闲登上车之前,于掌柜又想起某件事来,不甘心道:“姑爷,那姓赵的罪有应得,您何必还要赔酒给他,那种酒可不便宜。” “我也没赔啊?”李闲奇怪道。 于掌柜愕然:“您刚才在公堂上不是说个人出资···” “你看我这浑身上下哪有一文钱?衣裳还是夫人买的,有心无力啊。”李闲挥了挥手,钻进马车。 于掌柜在衙门外凌乱,怔了半晌,才伸出轻颤的手对着离去的马车竖了一根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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