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出这种事?” 萧夫人面色急变,搓着手想办法,再顾不上嘱咐李闲了。 萧家是商贾人家,商品出了问题那就是失信于人,诚信问题对生意人的影响不言而喻。 于掌柜叹声道:“那客人怎劝都不听,打定了主意要告官,我这才着急来请老爷小姐拿个主意!” 说完于掌柜才发现厅里只有萧夫人和李闲,不见萧青颜父女。 于掌柜错愕道:“老爷和小姐呢?” 李闲估摸着半个时辰过去,萧正这会都已出了安平城,照卢俊生当时的口气,商会那群人也是唯卢家是从,萧青颜一时半会怕也脱不了身。 听说老爷小姐都不在,于掌柜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想了一会道:“要不,让张管家想想办法?” 张管家是萧老爷的得力助手,两个主事的人不在,萧夫人又是妇道人家,只能请他来出个主意。 然而萧夫人却说老爷这趟出远门,深得他信任的管家也一并去了。 这下萧府乱成了一锅粥,萧夫人不问家外事没有经验,下面的掌柜又不敢乱出主意以免背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筹莫展之际于掌柜突然看到了一边思考着的李闲,眼睛猛地一亮:“姑爷,现在只能看你的了!” 虽然听说姑爷脑子不太好使,但至少是自家人,到时候出了问题还能有个人能挡一挡! “我?”李闲指了指自己,他正想着这事来的也太过巧合,没想到于掌柜这老六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心里焦急的萧夫人看看于掌柜,又看看李闲,眼下也只有他能做个出面的人了,带着些无奈道:“闲儿,你先去拖住客人,娘去找青颜回来。” 说完萧夫人便吩咐下人备车,临行前还不忘再嘱咐李闲只需稳住客人,不要做多余的事,眼看着是对李闲没抱什么希望。 于掌柜倒是急不可耐地把着李闲往外走,嘴里还催促着:“姑爷你可快点吧!” 李闲轻轻挣开手臂,整了整衣裳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姑爷,你真是···”于掌柜气地直跺脚,出了这么大的事怎能不急,这傻姑爷真是不知道诚信二字对萧家有多重要啊! “你急,人家就不告官了?”李闲摇摇头,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行往府门外走去,看不出一点着急的样子。 行至街头,李闲边走边欣赏着充满古风古韵的街景,不像是去办事,倒像是来旅游的游客,于掌柜呲牙咧嘴地跟在李闲后面,心里亲切问候了无数遍。 安平是江州首城,商农业都十分发达,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无数,周遭建筑和商铺鳞次栉比,看花了人眼。 而这川流不息的行人中,正有不少人对着李闲二人指指点点。 认识于掌柜的百姓可是不少,之前那位客人边走边骂萧家酒铺售卖杂次品,说是要去报官讨个公道,这会事情已经传开了。 于掌柜显然没遇到过这种千夫所指的场面,低着头一言不发,脑袋都快缩到胸膛里去,加上他本身驼背,更像只缩头乌龟。 极度难堪的路途中,于掌柜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他正以为要挨打准备捂住脑袋自保的时候,李闲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慌什么,眼神要是能杀人,出门前我就被你宰了。” 于掌柜这才发现,身边那位傻姑爷目视前路表情淡然,却好像周遭众人都不存在似的。 这···心眼也太大了! 于掌柜犹豫着道:“姑爷,要不咱们解释解释?” 李闲瞄他一眼,无语道:“你有几张嘴,这里几张嘴?只要自己没做错,何必管他人说什么。” 见李闲如此淡然,于掌柜居然没来由的觉得周围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终于不再缩着脑袋,稍稍挺起胸膛,跟上姑爷的步伐。 等两人走近安平县衙时,一阵阵鼓声忽如波浪般传来。 咚、咚、咚··· 听到鼓声的于掌柜神情一垮,慌道:“糟了,是鸣冤鼓!” 李闲步伐依然悠哉,既然先前横竖劝不下来,那这官是报定了的,这是早有预料的事。 一传十十传百,这会县衙前已经围了不少吃瓜群众,于掌柜刚一露面就被人认了出来。 “就是他,他就是萧家的酒铺掌柜!” “杀千刀的东西,萧家都赚了那么多钱还这么丧良心!” “这你就不懂了吧,钱都让这些没良心的赚去了。” “姑爷···”周遭叫骂阵阵,于掌柜额头上已经流出了冷汗,得不到李闲的反馈,他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就是掌柜?” 李闲还没说话,衙门里走出来几名捕快,随着百姓的指责喝骂看向于掌柜问道。 于掌柜哪敢说假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捕快见状招手道:“你来的正好,随我进来吧。” 见他的冷汗都快能洗脸了,李闲淡定道:“愣着干什么,走,瞧瞧怎么个事。” “姑爷,你真的一点都不怕?”于掌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怕什么?” 李闲纳闷道:“酒馆掌柜是你,要打板子要下狱也是你的事,我有什么好怕的?” 于掌柜呆若木鸡! 他开始在心中怀疑,自己挑着这位姑爷来,到底是对是错? 即使再抗拒再害怕,于掌柜也不敢在捕快面前溜走,只能垂头丧气地走进了衙门。 刚进门便看到一个身穿黄杉的中年人跪在公堂上,身边放着两坛酒,坛身上浮雕的“萧”字招牌十分惹眼,萧氏所售的酒但凡上了价钱,都是用这种独一无二的酒坛灌装。 见两人走进来中年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一副不屑模样。 李闲二人也被带到公堂中等候,趁着捕快转身的功夫,于掌柜飞快地朝那人说道:“赵财主,咱们能不能私下解决,赔偿之事还能商量···” 这一句话好像扎了***子,赵财主忽然暴起,指着于掌柜大喊道:“差爷,他想贿赂我!他藐视公堂!” 于掌柜吓得连忙收声,像小狗被抓住后颈肉似的乖乖站回李闲身边,赵财主得意地哼了一声,又跪了回去,一套连招流畅自然。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安平的父母官终于出现在李闲视线里,他行至太师椅上坐下,一敲手中惊堂木,肃容道:“升堂”。 “威···武···” 捕快手中的水火棍频频敲击地砖,于掌柜抖地更厉害了。 知县望着堂下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草民状告萧氏酒馆店大欺客,公然售卖残次假酒!害草民上吐下泄整夜未眠!今日草民前去索要赔偿,此人竟矢口否认偏要抵赖,草民只能来请江大人主持公道!” 赵财主一口气道出了原委,一转方才得意的态度整个人涕泪横流,看的李闲直呼好演技。 江知县闻言看向于掌柜,问道:“你就是掌柜?” 于掌柜战战兢兢点头,江知县指了指李闲,又问道:“他又是谁?” 于掌柜答道:“萧府的姑爷,李闲。” “姑爷?”江知县多看了一眼李闲,随后望向赵财主道:“你口口声声萧氏欺客,可有证据?” “有!” 赵财主指着身边酒坛道:“这酒不止腐坏变质,里头居然还有蟑螂!大人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