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贵女常在春日出游。
明华郡主也邀我去城郊踏青。
她年岁渐长,对曾经捉弄过我的事心怀愧疚,待我不错。
她备了些风筝,分给我们放。
我心中有事,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没有捏稳风筝线。
今日风有些大。
风筝脱了手,宛若一只翱翔的鸢,向近处的青山飞去。
我没有假手于人。
提着裙摆,小步追去。
却在山腰处,看见了谢怀景。
曲水流觞,他是列坐其次的雅士。
他衣袂飘飘,脸颊上带着微醺的红,双眸潋滟,有醉玉颓山之态。
有人调笑:「为何定了亲还日日在外流连?魏家的养女样貌、规矩都极好,这你也瞧不上?」
他沉默过后,饮了一大口酒,轻声说:「她娴静无趣,是个好妻子,但不会是我谢怀景的妻子。」
我怔住。
原来这些年我所做的努力,只是与他渐行渐远。
我成了人人都夸赞的姑娘,却不是谢怀景的良配。
风筝越飞越远,渐渐飞离了我的视线。
我无意再去追寻,默然离开。
昭华郡主见我回来时两手空空,很是讶异:「月初,你的风筝呢?」
我说:「找不回来了。」
我心知,我与谢怀景,没有可能了。
此后,侯夫人想将婚期定下来。
但我一直以要多侍奉养母几年而拖延。
一直从春拖到了夏。
养母挑了几匹好料子,送到我屋里,让我空闲时为自己绣嫁衣。
我无心绣花,在屋里坐不住。
把好好的料子扎得满是针眼后,我索性起来,去院里走走。
府里有个不大的武器库。
里面藏着养父当年用过的兵器,如今有许多武器,都到了魏且与他的兄弟手中。
养父将我送回京城前,也与我提过,可以去武器库里寻一件称手的武器。
不过回京之后,我的目光一直在谢怀景身上,忘了这事。
我看着沾了灰的流星锤,陷入了沉思。
温柔贤淑的模样是为了配得上谢怀景装的。
如今已经明确了,谢怀景不喜欢我。
那日下午,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抚琴。
而是抡起流星锤,在练武场乱甩。
一直到黄昏,魏且归来,提着剑进入了练武场。
与他四目相对时,我还在甩着手上的锤子。
魏且的瞳孔都放大了。
我手忙脚乱地放下锤子,抿着唇,露出一个温软的笑。
顺手扶正了头上的步摇,拍了拍裙角的灰,细声细气道:「兄长回来啦。」
魏且「嗯」了一声,告诉我:「你用锤时,力道有余,技巧不足。」
他放下剑,开始指导我抡锤子。
就如当年在西北时,稚气未脱的他陪我一起射箭。
我练到大汗淋漓,扶着靶子歇息。
魏且道:「过几日皇家围猎,你想去吗?」
我没有犹豫:「好。」
我已经很久没有骑马射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