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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谢怀景定亲那日,恰逢我离家多年的养兄归来。

他是少年将军,与处处留情的谢怀景截然不同。

谢怀景是松间明月,他便是长河落日。

侯府的媒人来交换庚帖时,他风尘仆仆地打马归来,肩上似乎还有塞外的黄沙。

他风眼狭长,眼底如古井不波。

凌厉的脸庞与多年前稚嫩的模样重合。

我立在门前,生涩地唤了一声:「兄长。」

他看了过来,眉眼一弯。

一笑若天光乍泄。

那是我与他一别数年后的重逢。

养母也激动得几近落泪,上前询问他的近况。

他低眉与养母交谈,说他奉诏归来,要留在京中,做陛下身边的金吾卫了。

养母连说了几声「好」,才拉着我的手,对他说:「这是你的妹妹月初,你应当认识吧?」

他颔首:「多年前便认识。」

那时候,魏且还是个身量不长的少年。

养父很忙,更多的时候,是他带着我骑马射箭。

侯府来的媒人被晾了有一会儿了,出言提醒。

魏且随口问道:「府中谁定亲?」

养母道:「是月初。」

魏且一怔。

难以言喻的失落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他声音低沉:「那便恭喜妹妹了。」

定亲后,谢怀景主动找过我一次。

他将我约在酒楼。

我簪上了压在妆奁底下的珠花,穿着为花朝节新做的春衫赴会。

我迈过门槛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凭窗坐着的谢怀景。

他手里捻着菩提串,侧颜在微光里,轮廓清晰。

长睫半掩的眸中,有丝冷意。

我有些慌乱。

他好像并不为这门亲事高兴。

我在他对面落座,理了理裙角。

谢怀景转过头,叹了口气,那双常带笑意的桃花眼里满是愧疚:「定亲并非我的意思,是我娘逼迫我。」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对不住,月初。」

我的心跌入了谷底。

我喜欢了他三年。

定亲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桩婚事不是他的意愿。

手心汗津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我怕我一开口就要落泪。

只能强装镇定,低头喝了一口茶。

他说:「这桩婚事,先尽量拖住吧。婚约是迟早要解的,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寻一个更好的夫婿。」

我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强压着情绪,明知故问:「你不想娶我吗?」

谢怀景没有直视我,望向了窗外:「并非你的问题,我只是不愿成婚。」

我的声音颤抖:「好。」

走出酒楼时,我仍魂不守舍。

我才刚刚离他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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