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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识鸢终究没有嘴上的那般硬气,几乎是豹子扑羚羊的速度一把抓过了衣服,慌里慌张的就着湿哒哒的内衣往自己身上套。

看着付斟时已有隐隐要生气的样子,宫识鸢也不敢斤斤计较,生怕他生起气来,直接将自己从水桶里拎起来。

然而这种场合,如何在木桶里蹲着穿衣服也是一门技巧。

衣服沾了水穿起来就要困难的多,果真是慌乱的很,她一时没站稳,狠狠的跌入了水中。

来不及顾及疼痛,宫识鸢挣扎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攀着木桶边缘爬起来,就看到付斟时走了过来。

她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手道:“不用,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然而付斟时只是极淡的撇了她一眼,弯腰将倒在地上的屏风竖起来。

她愣怔了一瞬,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时,窗棂突然响了一声,宫识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往水里缩了缩,连忙问道:“怎么了?”

付斟时好一会才回道:“无事,窗户被风吹开了。”

从屏风后面探了探头,果然看到付斟时抬脚往窗户走过去,一阵凉风吹来,眼前的屏风抖了三抖。

她咬了咬嘴唇,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你,你不许偷看……”

话未说完,被付斟时冷冷打断:“你若在多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脱光?”

宫识鸢撇撇嘴,冲着付斟时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从木桶里爬出来,她揉了揉酸痛的肩头,正要暗自松一口气,窸窸窣窣还未来得及将中衣套上,又是一阵凉风拂来,眼前摇摇欲坠的屏风,终是没抗住这一阵凉风,“啪”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摔碎成了两半。

付斟时正要将窗户关上,听到声音,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极其有涵养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停在她脸上,淡淡道:“你兜肚掉了。”

她的兜肚,淡粉色的兜肚掉在地上。

“啊!”

气血腾的一下冲上了脑门,宫识鸢连忙用中衣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简直要哭了,抬起衣服捂住自己的脸,将地上的兜肚捡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整个身子,紧紧贴着里衣如同什么都没有穿一般,明晃晃的露在付斟时面前。

她又是大叫一声,连忙将衣服松开捂住胸口,心里悲愤的想,“我,我居然被一个太监给看光了,简直没脸活了呀!”

宫识鸢涨红了脸,瞪着付斟时结巴道:“你,你转过去,不许看,快点转过去。”

付斟时轻挑了挑眉,没动。

来不及计较,宫识鸢刚要去拿掉在地上的外衣,可方才从木桶里出来时,带出来太多水,脚下一滑就要往地上摔下去。

幸而付斟时身手敏捷,眨眼间已经飞身来到她面前,伸手一把将她捞入了自己怀里。

她晕红着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趟进了付斟时的怀里。

付斟时回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又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我救了你,你应该如何?”

宫识鸢愣怔住,付斟时这么问,她就果真认真的思考了一瞬:“那谢谢你。”

付斟时轻笑了一声,一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转了两圈,掉在地上的衣服已经裹在了她身上,将她严严实实的裹成了一个粽子。

这两圈转的她回过神来,可依旧是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付斟时扛进了她的闺房。

重重的被摔在了软塌上,宫识鸢挣扎起来,就看到了付斟时出去的背影。

下一瞬花穗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红着脸的她,眨眨眼睛问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吧?”

终归还是要脸面,她默默在心里缓了一会,嘴硬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忘了,他就是一个太监,能对我做什么?”

花穗愣了愣,如实道:“可是姑娘你都被他看……”

话还没说完,对上宫识鸢微眯的眼眸,硬生生的又给憋了回去。

两人的这番话,被坐在外屋的付斟时听的真切,抬眼往房门上极淡的瞟了一眼,似是不甚在意的又低头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一眼,而这本书正是宫识鸢方才看的春宫图……

等穿好衣服出来,付斟时已经不在了,宫识鸢站在桌子旁,看着满屋子里的狼藉,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似是又在眼前回放了一遍。

宫识鸢心里颇为的懊悔,揉揉额头,抬手对着花穗道:“快收拾了,看着头疼。”

她想着,方才水热雾气大,付斟时应该是没看清,况且后来自己也穿了一件里衣,因此算不得是被看光了,更算不得是丢脸。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她心里才勉强好受些。

不多久,花穗走进来:“姑娘,少监大人让安生过来请姑娘去清凉院。”

额头又突突的疼起来,宫识鸢微蹙了蹙眉:“我不去,有什么事明天在说,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安生从门外走进来,微垂了垂首:“姑娘还是过去一下吧,姑娘今日刚带回来的宝娟此刻就在大人房中。”

付斟时的院子取名叫清凉院,屋子里也确实够清凉,除了塌边放了一瓶干花做装饰和一只香炉,再无其他装饰之物。

刚走进屋子里,宫识鸢就看到宝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大理石地砖上,时不时的还会传出呜咽之声。

毕竟是拓跋氏赐下来的人,宫识鸢抬头看着正座上的付斟时:“她犯了何事?”

转瞬又道:“她是太后娘娘赐给我的婢女,就算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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