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斟时一顿,问道:“她怎么不自己送过来?”
宝娟神色从容:“这个奴婢也不知,夫人只让奴婢将这莲子羹送过来。”
付斟时目光停在她手中端着的莲子羹,淡淡道:“端进来吧。”
可宝娟将莲子羹放在桌子上之后,却并未离开。
他抬起头望着宝娟,微微皱眉:“你可以下去了。”
宝娟双手紧紧捏着衣角没动,付斟时眉头皱的更深了,还来不及说话,下一瞬,就看到宝娟突然开始脱衣服。
似是明白宝娟想要做什么,他眸中杀意闪了闪,面色冷若冰霜,“你这是做什么?”
宝娟抬眸,眼眶盈盈攒了几滴泪花在打转,娇声问:“大人难道不想让婢女服侍大人吗?”
他付斟时放下手中的书卷,冷笑着回问她:“你觉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就能服侍我了?”
宝娟愣了一会,低头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一时间进退两难。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宝娟飞快的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额头的青筋直跳,半晌,冷冷问道:“这个,也是她安排你来的?”
这个她自然就是宫识鸢。
宝娟低着头不敢说话。
来时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不比宫识鸢那般未脱稚气便已美艳动人,可到底还有几分信心能够诱惑到付斟时,可哪想付斟时连半点情面都不给。
她以为今夜付斟时会惩罚自己,可他下一瞬便甩袖出去了,一直压抑着怒火闯进了宫识鸢的屋子里。
彼时宫识鸢正在水中泡的舒服,眯着眼睛靠在木桶边缘上,听到推门的声音,以为是花穗,眼睛都没睁开便道:“现在水还挺热的,待会想要加水再叫你。”
顿了顿,又道:“对了,你给我泡壶茶水来,你去问问有没有碧螺春什么,或者大红袍也行。”
凉风吹进来,她闭着眼往水里缩了缩,又道:“你把门关上,有点冷。”
说完,听到房门被合上的声音,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不多时,一杯茶水被送到了她面前,她嗅到了茶香,睁开眼伸手接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只从屏风后面伸出来的手有何不对劲。
捧着茶水喝了一口,她砸吧砸吧嘴,“这味不对啊。”
又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将就着喝吧。”
她抬手攀着桶边坐直了一些,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若有所思地说:“花穗,你说付斟时真的是一个太监吗?我怎么瞅着他不像啊。”
指尖转了转杯子,她思衬着说:“今日进宫时,我特意观察了那些小公公,虽说他看起来也有些阴柔,可却同那些小公公不太一样,我觉得吧,他的阴柔更多的是来自他自身,你看他生了一副美人脸,他的这种脸就是要阴柔一些才好看,否则就丢了那种娇美了。”
付斟时站在屏风后面也垂头饮茶。
她静了一会,又絮絮叨叨道:“况且花穗你发现没有,其他小公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股尿骚味,可付斟时就没有,我特地闻过,他身上有一阵淡淡的冷梅幽香,难道是香料用多了?可不应该啊。”
又静了一会,响起一串水声,宫识鸢半个脑袋从屏风里面探出头来,“你怎么不说话……”
后面的话尽数卡在喉中。
付斟时修长的手指搭在白瓷茶杯壁上,跳动的烛火将他指尖衬出莹莹的亮光,没有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她微怔的脸上,“我可以理解为,你方才说的话是在夸我。”
许是回过神来,宫识鸢白嫩的一张脸上腾的粉红起来,慌忙躲进屏风,她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付斟时看着搭在屏风上的两件衣服飞快的被拉下去,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嗓音淡淡:“没什么,随便看看。”
一瞬间,宫识鸢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冲到了脑门上。
顾不上衣服会不会湿,她慌忙的在木桶里穿着衣服。
可有时候,你越是着急,手脚越发不利索。
宫识鸢穿裙子时,脚下没踩稳,身子一歪在木桶里滑了下去,腰重重的摔在了木桶上,硌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没事吧。”
头顶上响起付斟时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付斟时已经走了过来,幸好木桶上漂浮着衣物,遮是能遮住一点,但是能遮的不多。
她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冲着付斟时大声喊骂道:“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付斟时站在木桶旁居高临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好一会才道:“出去是不可能的,我至多转过去。”
她差点一口气没转过来,怒声大骂道:“那你快转过去,不准看,快点转过去。”
付斟时慢悠悠的在将她仔细看了一番,颇有涵养的转了过去。
宫识鸢慌忙在木桶里套着裙子,等内衣穿好之后,在去找中衣,她方才发现,挂着中衣的屏风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她身上的内衣,也早已湿透,此时紧紧的黏在身上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它还有些透……
宫识鸢正纠结要不要冒着被付斟时看光的风险,迈出木桶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时,就看到一只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递了过来。
付斟时仍然背着身子,她刚要伸手去接,突然想起了什么,犹如炸毛的小猫一般,凶狠狠的质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拿衣服?”
付斟时的手一顿,猛的转过身看着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是不要?”
她被吓了一跳,猛的缩进了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