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耳光声响彻整个偏阁,司徒恒惨叫一声,被甩得连人带椅滚翻在地,口中哇地吐出一颗血牙。
“……你、你竟敢掌掴本世子!”
司徒恒仅存的理智刹那间崩散。
口中失控地大骂,“温凤辞!狗奴才!劳什子的九千岁!别以为仗着皇兄抬爱就能在大乾翻云覆雨!本世子可忍你很久了!”
“本世子今日就要替大乾灭了你这祸乱朝纲的阉狗!”
他吼叫着,且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挣断了捆绑的绳子,张牙舞爪地朝温凤辞反扑而来。
温凤辞却一动不动,只淡笑着任他袭近。
……这家伙居然羞辱她的夫君君!
白绒在窗外气得牙根痒痒,又见夫君君似乎“来不及躲开”,她脑子一热乎,便下意识地朝司徒恒脱口:
“臭世子飞走!”
话落的瞬间,司徒恒顿觉自己像是扑到了一块无形的阻碍,霎时无法再往前半步。
不仅如此,这阻碍更是猛地将他一反弹,令他整个人直接弹飞出去,摔至身后不远处的乌木梁柱上……
“……呃啊!”
后背砸断般的剧痛,令司徒恒不禁惨叫出声,悲催兮兮地滑落在地……
就连即将出手阻拦的初一都震惊了一番,看看那奄奄一息的世子,又瞧向自家主上。
主上方才似乎并未使出内力,世子怎就莫名被震开了?
温凤辞凝滞片刻,倒似有所觉地朝偏侧某扇窗户迅速一瞥。
瞧见一道瑟瑟蹲下的小身影,男人眉首微扬,薄唇微不可闻地勾了勾。
再拖下去,他的小姑娘怕是该知道什么了。
“初五,初十,送世子好生歇息去。”
男人凤眸淡瞥,几道黑影迅速闪现于司徒恒周围,将他架起后匆匆退下。
彼时,又有一名侍卫闪身上前,朝他拱手:“督公,养心殿来传,说是圣上要见您。”
“知道了。”
温凤辞轻起身,眸光再度朝某个方向侧了侧。
白绒赶忙闪身到墙后,悄悄探出半颗小脑袋,瞧着那一行人迅速远去的背影。
一脸感慨地抿了抿粉唇。
她的嘴可太厉害了。
当真说什么便是什么嘛?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目光倏而定格在庭院间的小水池中。
蹦跶过去蹲在池边,只见那清澈见底的小池间,几条小锦鲤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围边的小石头上也趴着几只晒太阳的小乌龟,好不惬意。
白绒想了想,不禁深吸口气,悄悄指向小锦鲤。
口中念念有词:“小锦鲤,跳起来~”
“……”
小锦鲤们毫无反应。
小姑娘撅了撅嘴,不死心地又指向边侧的小乌龟,糯糯地喊,“小乌龟,跳下去~”
“……”
小乌龟们一动不动,连看都懒得看她。
白绒尴尬地挠了挠头。
……看、看来也不是随便说什么都能成的。
彼时,身后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白绒一顿,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早晨见过的那位小侍女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正趴在廊下柱子后悄悄地瞧她。
对上她的目光,更是惊了一跳,忙跳出来福礼:“见、见过夫人!”
白绒眨巴着软眸,上下打量着她。
倒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丫头,长得水灵又可爱。
白绒招招手唤她上前,笑盈盈地问:“你叫什么名?”
“回夫人,奴婢还未有名字。”
小侍女摇摇头,拘谨道,“奴婢与哥哥初五都是督公府麾下教习所出来的,只有主上才有资格命名。”
“这样呀。”
白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捏着小巧下颌想了想,倒是甜甜勾唇,小手握过她的手腕,在掌心里拍拍,“那我给你取个名儿……你就叫‘团团’好不好?”
她下意识地摇头晃脑,“所谓‘团团圆圆’,我有个侍女就叫圆圆,你叫团团,正好凑起来……”
话未落,小姑娘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顿住话语。
眉头微微皱起。
等等。
她……有过一个叫圆圆的侍女嘛?
“多谢夫人赐名!”
团团倒是挺喜欢这名字,笑得眸角弯弯,很是感激地又朝白绒福了一礼。
看着突然怔住的小夫人,她疑惑了下,又忍不住轻问,“夫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
白绒回过神来,下意识甩了甩有些混沌的脑袋。
即便是这种若隐若现的记忆,她细回想着,依旧会觉得脑袋疼。
还是先不想了叭。
小姑娘点点头,旋即站起身,拍拍裙摆后,便朝团团伸出小手,软软一笑。
“我还不熟悉这座督公府,团团你陪我好好逛逛,好嘛~?”
“好的夫人!”
……
养心殿。
温凤辞踏入之际,殿内不光坐着时任大乾圣君司徒泓,当朝太后裴氏也好整以暇地侧靠在偏榻上。
见他未经通报便径直而来,太后摇摇头,阴冷嗤笑一声:“温公公是越发将这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了啊。”
“太后说笑了。”
温凤辞仅淡瞥她一瞬,旋而微勾唇角,朝勤政桌后躬身忙活的身影拘礼,“请圣上安。”
“嘻嘻……凤哥儿来啦……”
欣喜呼声从堆满勤政桌的陶土泥块中传出。
司徒泓抬头瞧他,不禁眼前一亮,手里抓着个巴掌大的泥人偶便跳下地,蹦蹦跳跳而来。
很是得意地将泥人偶朝温凤辞面前一举,痴傻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小娃娃,“嘻嘻……孤终于将这泥偶人造好了,凤哥儿你瞧……”
“这泥偶做工极其精致,栩栩如生。”
温凤辞笑了笑,接过泥偶人看了两眼,便拱手敬道,“圣上进步神速,实乃大幸。”
“嘿嘿……”
司徒泓傻乐地挠了挠后脑勺。
忽又似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朝男人凑过来道喜,“凤哥儿……昨夜侍卫来报,说你已拜堂成亲啦~”
他拍了拍胸脯,“凤哥儿快说,你要什么赏赐,孤到宝库给你挑去……嘻嘻……”
“赏赐?我儿,你可清醒些!”
一旁太后实在看不下去,冷冷一哼,厉声开口,“这奴才昨夜可是搅了我大乾与南周的和亲,将你的未来弟妹掳走强占了!”
她阴恻恻地笑了两声,眸间尽是刻薄鄙夷。
“阉人本当去势灭欲,你此番做法,哀家看来,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