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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待花烛熄去,喜袍尽数散落,新婚夫君却只是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在怀里,避开伤口轻吻着她的额角,便和衣覆被而眠。

这……算是夫妻之间的圆房之礼嘛?

白绒不解,想了想,不禁抬起手指,轻轻划拨着那近在眼前,线条美型的男人脖颈。

指腹落在那精致的喉结处,她微微抿唇,尝试着按了一下。

“……绒儿乖,别闹。”

温凤辞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厮磨着,话语间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白绒反倒更好奇了。

她踌躇了一番,还是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试问:“夫君……我们圆房了嘛?”

“……”

男人沉默了一阵,终是轻摇头,“未有。”

“那为何不圆房呢?”

小姑娘竟是莫名来了精神,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一些,认真地瞧着他。

他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圆房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还是说,这位夫君其实不喜欢她的。

毕竟,他们会成亲,似乎只是因为一道皇命圣旨而已……

想着,白绒心下难免有些淡淡的低落。

“绒儿就不好奇,为何所有人都唤为夫一声‘督公’么?”

圈拥在她腰肢间的臂弯忽而收束,紧贴的身躯也愈发紧绷。

只听温凤辞低低一笑,语气间漫开一丝自嘲意味,“为夫乃大乾皇室直属轩辕阁、金銮卫两厂总督,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个阉人。”

阉人?

白绒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水眸在昏暗中微微瞪大。

虽然她不记得很多事情,但脑袋里还是存有一些常识的。

阉人便是自宫净身之人,去势灭欲,才能更好地为皇家所用。

原来她的夫君是阉人呀。

小姑娘眼中不禁蕴上一片怜悯同情。

耳边窸窣声渐起,男人的唇轻缓贴至她的耳边。

吐息温薄,话语却变得有些低黯:“绒儿可会嫌弃我这阉人?我也许……会让你受些委屈。”

“不会的!”

听着他语气间隐隐的卑微之意,白绒心头莫名一紧,忙伸出小手,揉揉他的脑袋。

柔言软语地哄慰,“绒儿很喜欢夫君,夫君也对绒儿好,绒儿不会嫌弃夫君。”

不就是不能圆房嘛。

她长这么大也没圆过房,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而且夫君会变成阉人,一定有他身不由己的苦衷。

她更不该揭他的伤疤,这样好可怜。

幸好,在她的拼命安慰下,夫君绷紧的身子逐渐缓和下来,似浅浅地舒了口气。

“绒儿不嫌弃就好。”

温凤辞重新勾起笑意,大手温柔地扣住她的软腕,将那凉丝丝的小手重新捂入怀里,十指缠扣。

旋即倾首,又吻了吻那温软的唇。

“快睡吧。”

话落,一室沉静。

白绒乖巧地窝在男人怀里,小脑瓜转个不停。

她总觉得,夫君似乎有些自卑。

忽然想起方才在地窖中的奇遇,她似有所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目光缓缓往下,定格在一处。

唔。

话说,她似乎有一张料事如神的嘴。

倘若她好好练习这个能力……不知能不能将夫君的“阳”给说恢复了……

迷糊地胡思乱想了一番,白绒终于还是撑不住睡意,软软哈呜着,进入了梦乡。

怀中的小家伙终于安静,昏暗中,温凤辞缓缓睁开精致眸眼,将她拥得更紧。

眸光低黯。

她可知,得知她猝然替代南周公主前来和亲的那一刻,他心乱得几欲发疯。

世子私逃,搅乱婚典……

本以为计划缜密,怎料她,竟险些失在他以为严防死守的自家后院里。

这些天,是他心乱疏忽了。

幸好,一切还不算晚。

他也有的是时日,让她好好想起他来。

男人微微沉息,倾首贴至那绵软的脸颊,一点一寸,落下细密的吻。

眸间暗芒闪烁,漫着病态的执欲。

绒儿是他的。

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是她的。

所有妄图她的,伤害她的。

都得死。

……

耳边依旧是嚯嚯的磨刀声。

白绒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潮冷的地窖里。

但这一回,她却是以看客的姿态旁观着一切。

她依旧被捆在十字木架上,却眼睁睁地看着那歹人上前,用匕首割断了她的喉咙。

鲜血汨汨淌下,被那歹人阴笑着灌满了一樽瓷瓶,便将她扔下,扬长而去。

白绒震惊地捂着嘴,看着惨死的自己。

直到尖叫声,兵刃交锋的铿锵声将一切淹没。

画面一转,熊熊烈火四起。

火光中,身着大红喜服的温凤辞抱着她那流尽了血,已经干瘪的尸身,拜堂成亲。

尔后将她紧扣入怀,吻住那惨白的唇,踩着一地的血红狼藉,走向被火舌吞噬的尽头……

浓烈的绝望化作寒意侵袭而来,白绒心间骤疼,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不……不要过去……”

恍惚中,床榻上的人儿下意识地抬起小手,糯糯地呢喃着。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后,修长臂膀温柔地圈了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男人似半梦半醒,俊首埋入她的颈窝,低哑的吐息带着一丝起床的迷糊,更添了慵懒而性感。

“嗯……怎么不多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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