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凤辞步伐生风,不稍片刻,便将白绒抱入一处布置得精致奢华的喜堂。
在一众侍卫下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将她轻放到那拜堂的喜蒲上。
“都出去,没本督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喜堂。”
男人淡声吩咐着,喜堂内众人哪敢说什么,默默地全退了出去。
白绒乖巧地坐在喜蒲上,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重新落在温凤辞身上。
粉唇抿了抿,还未开口,却见男人幽幽望来,似猜出了她的心思,偏首轻笑。
“绒儿可是怀疑,我并非你的夫君?”
不等小姑娘回答,只见他忽一抬手,喜堂大门再度敞开,一名侍卫捧着一袭喜袍与一卷明黄卷轴,恭敬呈至他跟前。
“此乃当朝圣上为你我指婚的圣旨,你若不信,一看便知。”
温凤辞示意侍卫将圣旨送至她面前,旋而从容褪下那玄色金纹官袍,换上大红喜服。
白绒却并未去接,只歪着小脑袋,默默地瞧他更衣。
这身喜服修长服帖,衬着他结实匀称的威仪身段,与她脑海里那道身影已是完全重合。
看着这一切,白绒甚至觉得心口暖烘烘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直在心口缭绕。
嗯。
小姑娘轻轻点头,目光笃定。
她站起了身,颠颠走向温凤辞。
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暗红的龙纹镶玉腰带,小心地替他束好衣裳。
待他穿好了喜服,看着那光鲜亮丽,绝世倾城的男子,白绒眨巴着软瞳,忽又有些不安地缩了缩小手。
小脸微微鼓起,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散开的长发,糯声咕哝:“夫君,我的头发散了,咱们这样拜堂,会不会……”
“不会。”
温凤辞迅速将那小手捕入掌心,缓缓握紧。
另一手忽而拂去头顶发冠,一头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丝滑光泽,更为他添了几分别样的俊美。
只见他低眉垂眼,骨节分明的长指分别挑起二人各一束发丝,小心地打成结,又取来红色缎带加以固定。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男人温柔勾唇,眸间倏然闪过一抹病态痴狂。
绒儿。
无论你遗忘与否,你,也只能是我的。
他收敛目光,遂牵着她回到喜蒲前,双双跪下。
天地高堂,夫妻对拜。
……
拜完了堂,白绒脑门上的伤口又复疼起来,只能再任由温凤辞将她抱起,出门。
这一次,她不知他又要前往何处,只是这一路昏昏沉沉中,似听得周围纷乱嘈杂无比。
时不时有侍卫上前汇报。
“督公,那歹人已在芍药园地窖中寻到,已没了声息。”
“处理了。”
“督公,宁王世子已寻到,在那城西的花柳巷中,听说寻着时他已酩酊大醉,正抱一勾栏女子哭诉衷肠……”
“大喜之日同一风尘女子私逃,不但丢了圣上的脸,宁王府的脸,更令我大乾与南周蒙羞,罪不可恕。”
温凤辞紧了紧怀中的人儿,眸色微黯,“将他扣押到偏院去,明日一早本督亲自审问。”
“是。”
侍卫点头,顿了顿,忽又蹙起眉宇,“那,督公,今晚之事……”
“芍药园一事,不得往外透露半字。其余,本督自会向圣上解释。”
男人微微沉息,目光阴寒地轻扫周围一圈,话语暗哑,“都散了,免得吵着夫人歇息。”
“……遵命。”
不知过了多久,白绒忽觉男人弯身将她轻放至一袭软褥间,才恍然发觉二人已步入洞房。
大红罗帐轻拂,花烛盈跃,一屋喜气美好。
温凤辞不言不语,半跪在她跟前,拾起旁侧一盆早备好的温水巾帕,仔细地拭去她脸上手上的污渍。
将那灰头土脸的小花猫,重新拾掇成玲珑剔透的娇美少女。
烛光映在她无暇的绝美小脸上,火光一漾一漾,娇羞动人至极。
男人眸光轻颤。
此刻的他,只想将她狠狠揉入怀中,不管不顾,完全彻底地拥有她。
深深呼吸着,温凤辞终是将所有的冲动压抑下去,遂伸手从床头一木匣中取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替她处理着额头的伤。
“可是弄疼你了?”
瞧着白绒紧抿粉唇,下意识轻皱眉头的模样,男人心间疼惜无比,一边温柔地呵着气。
“不疼。”
小姑娘软软糯糯地应着他,摇摇头,很是懂事乖巧。
只又多瞧了他几眼,想了想,怯生生地小声道,“夫君,我……我好像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确切地说,我除了记得白绒这个名字……像是忘了好多好多东西。”
白绒浅浅叹了口气,一下一下地掰着小指儿,郁闷地盘算,“譬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有何亲人……都不记得了……”
“……”
温凤辞手中微滞,凤眸浅垂,幽幽凝住她。
他不曾眨眸,僵持良久,那精致眼角倏而漫上了一抹猩红。
交织着眸底翻滚的暗涌,似有什么就要汹汹而来。
白绒有些心惊,水葱般的指尖轻轻地触上那抹令人疼惜的红。
却未等她说什么,男人眸色一晃,将所有的情绪迅速收敛。
薄唇浅勾,温声淡笑:“为夫姓温,名凤辞。”
他顿了顿,倏而贴近了几分,倾首贴向她的耳畔。
温热的吐息喷薄于雪绒的脖颈间,嗓音酥哑,暧昧而旖旎,“我还有一小字‘余容’,是绒儿给我取的……你,可还记得?”
“余容……”
白绒偏着脑袋,轻声念了几下。
倒是弯唇甜甜一笑,使劲地点了点头,很是郑重,“嗯,现在记得了,以后也不会再忘了~”
“那就好。”
男人浅呼了口气,顷刻间,白绒只觉颈间多了一抹温软**的触感。
缱绻流连一阵,又逐渐上攀,捕住她的唇,轻浅地吻。
衣料窸窣而松,白绒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此时可是洞房花烛夜,双颊免不得泛起淡淡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