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杨占开始意识模糊,接着就像睡着一样。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一切。
出租屋内,窗边是桌椅和一台电脑,旁边是画架画板笔墨颜料……
早上没吃完的早餐引来些许细小飞虫,窗台上的几个盆栽在阳光下显得清新怡人。
地板很凉快,杨占躺着不想起来。
侵占别人的意识,入侵自己的大脑控制身体机能?把自己变强壮一点,变帅一点,给自己治病……能玩的实太多了。
都是碳机生物,我咋就这么优秀呢?
可以这样说,活了这么多年,杨占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兴奋”。
我终于也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了吗?
贫穷就像一个监狱,不管有多努力,我们所处的环境和拥有的资源以及被固化的思维,都令我们这个家永远处于贫瘠,压抑的现状。
在父母的思维里,人不能休息,不能爱惜身体,不能玩,不能开心,每天只能工作。除非发了大财。
他们坚信,什么也不用想,勤劳就能致富……
他们会整天嘀咕“每天的工作就像遭遇行刑”和“地球爆炸了该多好”。而每次当我要求他们退休享福的时候却只能换来愤怒的嘲讽。因为我没办法同时供养他们的巨婴长子全家。
他们从来不会考虑一个内向自卑的农村小伙在外谋生有多难。
以后,我能不能稍微改变一下命运呢?
他想着,无意间落下两滴清泪。
这时手机响起,杨占赶紧爬起找到手机。
女友于纯打来的:“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爸的大寿你就这么不上心吗?现在几点了?……”
一通质问,杨占无奈听着。
解释就是狡辩,何况他也根本没法解释……
“我开车呢,不能打电话,一会见……”
于纯挂断电话。
杨占火速换了件稍微新一点的衬衫便出门,开上他按揭买的廉价轿车赶往于纯的住处。
她早已花枝招展地杵在楼下门口,只是满脸怒容。
“解释吧?”于纯上车后手抱胸前道。
此时正值中午下班高峰期,杨占小心翼翼开车,道:“我说我的灵魂穿越到一个疯子的身上,被医生电了一上午你信吗?”
于纯转过脸慼眉道:“你认为你很幽默吗?大聪明是不是?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心情听你那些蹩脚的冷笑话吗?有能力的男人幽默那才叫幽默,你这叫猥琐知不知道?”
女人说一个男人没能力就跟男人说女人长得丑是一样的。
杨占有些郁闷。
“你没必要一再强调我有没有能力……”
“所以呢?你有多大能力?你甚至连一个为什么迟到的理由都给不出来你还想让我怎么看你?我是不是得仰视你啊?”
“我开车呢,一会再说。”
“别提你这破车了行不行?我姐夫开的什么车你认识吗?好意思老提?”
杨占微微皱眉道:“我好像也没老提吧?”
“那么你今天为什么迟到呢?”
“我……我睡过头了……”
杨占有些恼火,视线竟渐渐模糊。
慢慢地,空中乌云盖顶前方一个巨大的类似人脸的物体悬在半空盯着自己。
完蛋!果然极端情绪下容易意识混乱。
而此时更像是意识重叠,因为他依然能看到现实里的公路和车流。
突然,那个“人脸”自空中瞬间俯冲到眼前……
杨占一惊,下意识避开……
咣——
突然一阵铁皮撞击声传来。
原来他的车直接开向左边逆向车道,与一辆迎面来的轿车亲密接触……
此时“人脸”消失,天空恢复晴朗。
杨占心里咯噔一下,下车一看直接脑海中万马奔腾。
刮蹭并不严重,但对方是辆劳斯莱斯。
于纯脸上的怒容换成害怕,呆呆坐在车内。
对方车上下来一个壮汉,慼额嗔目。
“哥们,你说怎么办吧?”壮汉问。
杨占只得赔笑问道:“您这车肯定全保吧?能不能求求你们老板放过我这一次?”
壮汉道:“凭什么呀?有钱人活该是不是?”
“我没这样说,是我活该,估计真赔不起您这车损了……”
他自己的车只有强险。
壮汉怒容骤起,这时车里下来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油头粉面,神情冷傲。
他低着头,眼珠却向上瞪着杨占这边慢慢走过来,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操起手机便要砸向杨占的头。
其实从他下车那一刻杨占就在酝酿着如何侵入他的大脑,但是已经不需要了,又有一个人从车里下来快速冲到年轻人身后紧紧锢住他的手。
那人生得还算英俊,气质也佳,纯黑西装并没能掩盖住全身凹凸的肌肉块。
“阿鹏,你先回车上等我。”那人对刚才的壮汉道。
“向禹你放开我,放开我。”那年轻人大声怒吼,似乎戾气很重。
“小落,我只是受命于江董不让你在外给他惹麻烦,得罪了,现在回车上去……”这个叫向禹的神情坚定道。
“你个保安有什么资格管我。”年轻人道。
“啊啊,疼疼疼……“那年轻不停鬼叫,向禹似乎加了力道。
这时他另一只手塞给杨占一叠人民币道:“这是五千块钱,足够你修车了,我不管是谁的责任,但我没时间在这里耗着,再见。”
说完便拖着那个年轻人回到车里,开车的壮汉白了杨占一眼便开走了。
杨占在车流中凌乱。
一路上,于纯没再啰嗦,杨占也并没有责怪她。
那个向禹是谁?要不要把钱还回去?这个疑问占据杨占的大脑。
到达宴请的酒店,于纯的父母刚好在门口,于父看到被刮的车门悲伤汇成愁海,道:“咋回事啊?开个车也能挂彩?”
杨占下车尴尬道:“下班高峰车太多了,急着过来。”
“哦?这么急?来得挺早啊!”于父一脸不屑。
此时一辆四圈轿车风风火火开到杨占的车旁停下。
于纯大叫“姐姐姐夫”便去开门,姐姐于静下车便和于纯相拥。
一个微胖男人下车。
他是于纯的姐夫肖长生,看到杨占的车门时难掩愉悦地笑道:“哟,未来连襟,你车改装了?嗯!还挺好看。”
于静地瞪了一下他道:“没正形!”看了一眼杨占的车又道:“还好不严重,几千块钱能修好,没事小杨,报个险就好了。”
肖长生接口道:“用不了用不了,一千内应该能修好,这车便宜。”
杨占不说话,只微笑点头。
众人说说笑笑入酒店,杨占跟随。
包厢内,于纯的弟弟于欢在座上低头玩手机。
于欢抬头看到众人便喊道:“姐夫,有给我带礼物吗?”
肖长生微笑丢过车钥匙道:“自己去后备厢取,对了,顺便把我给咱爸妈买的礼物也一并拿来。”
杨占突然心一凉:完了,一着急忘记买祝寿的礼物……
于纯侧过头小声问:“你是不是没买礼物?”
杨占微微点头。于纯一脸无奈道:“哥哥,你真是个人才。”
肖长生看出端倪,呵呵笑道:“空着手来的?”
杨占悻悻道:“一着急给忘了”
肖长生道:“你这就不对了,咱爸大寿你连个礼物也不拿,这……哦,手头紧是吧?你跟我说呀,这事我还能不帮你吗?”
杨占道:“伯父,真是抱歉,我改日补上。”
“不用了,人到心意就到。”于父说着又转头对肖父道:“亲家公,想喝点什么?”
肖父对于父道:“今天是你做寿,一切听你安排。一会长生买单。”
于父道:“客气了,长生这孩子真不错呀,懂事。”
肖长生接口道:“一般般了爸,比某些人好那么一点而已。”
他眼角斜睥杨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