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疯人院,我猜的。
但是我不是我……
杨占孤坐冰冷的铁床边,房间破旧狭小,四处斑驳。
他思绪混乱到了极点,恐惧感逐渐侵袭。
看了看自己这副身体,杨占心里猜测:我的意识……进入了别人的大脑?我成了另一个人?
已经不止一次发生类似诡异的情况了,
第一次有这种诡异经历,杨占还很小,邻居盖房子,他路过时仰头向上看,一块满是水泥的石子砸中右眼睑。
医生为了方便把他双眼都包扎起来,所以他暂时成了“瞎子”。
但在一次复诊时,他明明看见医生在给自己拆纱布……
是在自己之外的视角看医生和自己。
而最近,更加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
杨占一次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窄小似棺材的黑暗空间里,他拼命拍打上方盖板也无人应答……
有一次又突然发现自己溺在水中无法呼吸,痛苦万分……
还有一次突然变成一个倒地的女人,眼前一个流氓狞笑着意图那啥。
好在他的意识又及时回到自己的身体,不然就十分尴尬了……
不过他发现了几次遭遇的共同点,那就是当时都刚好处在极端环境。
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
杨占在昏黄的灯光下端详自己的双手,修长,略显枯瘦。
……
门外时不时传来其他患者的胡言乱语和医生的呵斥。
呆坐良久后,杨占发现这次意识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应该怎么回去?
现在真正的我在干嘛?
本来今天是要去参加女友父亲的大寿的,然而我却放飞了自我。
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去。
杨占想着便起身查看这个房间。
除了被子盖着的一个破笔记本,什么也没有。
他试着用头撞墙,脑袋嗡嗡……
用床沿的铁丝刺手,太疼。
他大喊:“我要回去……”然而喊话没用。
闭眼睡觉也宣告无效。
……
又坐回床边沉思片刻,他想起那本笔记,便随手拿起来翻看。
这一看懵了。
笔记第一页写着:我知道你会来,如果你已经来了,说明你可以进行意识侵占……
这种情况叫意识侵占?那么这个疯子是谁?他也跟我一样?
杨占更加疑惑,继续看下去:
那么,你同时也能侵入自己的大脑,这样至少你会少受很多罪……
呃?侵入自己的大脑?
我的意识本就在自己大脑中,为什么还要再侵入一次?
杨占继续看: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不对,人只有意识是自己的,其他都归大脑管,我们的意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其实极其极其的小。
为什么饿了就喜欢吃东西,饱了就厌恶?因为大脑知道我们需要吃多少。
被冻死的人死前为什么会觉得暖和?是大脑在安慰我们的意识。
在极端痛苦袭来时,人为什么会晕厥?是大脑保护性切断了我们的意识。
大脑控制着我们全身机能,能量的输送和存蓄,喜怒哀乐,冷热爽痛……
所以如果我们的意识直接侵入自己大脑,那我们才真正是自己。
我们可以控制自己所有身体机能。
甚至继续开发大脑,达到更高的性能。
所以,先学会入侵自己的大脑。
看到这杨占倒吸一口冷气。
好在自己能意识侵占,不然他肯定也会断定这个身体是精神病的。
现在问题是,这些是不是写给我杨占看的?
他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杨占急忙翻开下一页:
记住,入侵异域生命体可能会被反噬,慎重。
再翻开下一页:
管理员不喜欢我们,它想修复我们的世界。
未来的你,也就是我,是唯一敢直面管理员的救世主,然而你的意识却被管理员的麾下打散了。
你的意识碎片被分流到各个领域,肉体也被永远囚禁在“绝对虚空”……
救世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
但那又怎样?
至少我知道如何进入“创世基因库”。
而且我能回来告诉你,让你不再重蹈我的覆辙。
能救你的,只有你了。
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去做。
……
读到这里,杨占彻底懵圈。
再翻开下一页,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名词再没其他。
教程呢?没教程鬼知道怎么侵入?
他颓废地盯着前方破旧的墙体。
却又有发现,原来墙面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奇怪的图案。
作为一名插画师,杨占第一眼认出便感觉绘画手法跟自己极其相似,风格几乎一致。
图案画的是一个整体,就像某种无限延伸的微观结构。
这是一种人类世界从未出现过的结构。都说人不可能想象出世上没有的东西,最多只能艺术加工再创作。
然而眼前这些图案以杨占的认知来说可以肯定世上绝对没有,至少人类科技能看到的世界里是没有的。
那么这个疯子在哪看到的?
他越端详越觉得匪夷所思。
这下思绪更乱了,杨占索性躺下。
咯吱———
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终于有人来了。
意识不能回去,至少我得尝试带着这副身体“私奔”。
杨占猛然起身,看到一个白大褂医生进来便冲上去握紧他的手道:“医生,不管我曾经是怎样的人,我现在跟你说我不是他……呃,我不是我……这个……反正我现在是别人了。我没精神病,只是还暂时回不去,您一定要帮……”
滋——
一股强烈的电流袭向全身,杨占全身灼痛加抽搐,慢慢倒下。
“更严重了,小方,把740抬到电疗室。”
那个医生收好电棍喊道。
不是吧?电这一下只是开胃菜?杨占慌了。
他被拖到电疗室,几个医生用绑带把他固定在手术台上。
刚才那个医生一脸慈祥地拿起电疗仪。
杨占道:“医生,咱先不动手行吗?我能证明我不是精神病。”
医生道:“没事,你只是要需要亿点点电流干预,不会疼的。”
“可我没病你电我干嘛?”
“是的,你没病。”他说着继续给上电针。
杨占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于是道:“好,我承认我有病,但我是装的,现在我不想装了,你们给我一点同情,放我出去行不行?”
“你一会像个白痴一样,一会又疯疯癫癫说什么敬畏文明,维物文明,末世将至,还什么创世基因库,现在说你是装的?刚才不是说你不你吗?”
旁边几个医生一直在笑,就好像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疯的疯子。
“啊?什么创世基因库?”
突然,一股钻痛袭来,他全身又开始抽搐。
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信我,我的意识又回不去。
杨占强忍着痛心里计划脱身。
刚才笔记里说的那些有什么用吗?
入侵自己的大脑,控制身体机能,要怎么入侵啊我的天?
又一阵巨痛袭来,紧接着杨占突然感觉身体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极端环境下的意识侵占?难道需要巨大的刺激?
杨占努力平复心情。
很快,他好像能感知到自己血液流淌的过程,心脏的每次跳动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又开始感知到全身肌肉纤维的每一丝连结,
就连驱动蛋白的工作和走向也清晰可知,并且可控。
他尝试让自己开心一点,果然,每个身体器官分工合作,瞬间便开心起来。
此时杨占兴奋异常,但这种兴奋不是自己控制的,是自然而然的。
我成功入侵这副身体的大脑了?
杨占想着,马上自大脑中枢神经发出指令:
切断痛觉神经信息传送。
接下来,不管医生们怎么折腾,杨占都不会感觉到疼痛。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兴奋地在内心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