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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屋内的灯被重新点燃,一身黑衣的羽卓安面色不虞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衣衫半敞的公主,然后狠狠地踢了两脚被放倒的羽清。

这人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堪。

他本来不爱管闲事,但那小姑娘给了他糕点,他便想着先来看看她今晚会不会受欺负。却没想,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而羽乐香肩半露,人睡得十分安详,看来是被下了药。

羽卓安瞟了她一眼,然后别扭地扭过头,指尖一挑,用被子盖住了她,颇有些无奈地说:“长点心吧,公主。”随后便扛起羽清,往窗边走去。

忽然,他脚下一顿,听到咔嚓一声清脆响声,像是踩到了什么。他抬起脚低头一看,发现是根玉簪,不过此时已经碎成了两截。

他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眼羽乐,随即迅速将两截簪子揣进口袋,然后跳出了窗。

羽乐房中重新归于平静,只剩下她在床上熟睡,对刚才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一阵细小的衣袍摩擦声后,羽卓安又站到了这里。他瞟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羽乐,随后迅速地包走桌上放的点心,跳窗离开,一气呵成。

他辛苦来一趟,总是要收点好处的。

第二日,羽乐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衣带开着,不禁有些疑惑。

她睡觉很老实的,从来不会踢被子,今天怎么连衣带都被蹭开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未及深想,自己重新系好了带子,觉得有些口渴,便去桌子上拿水喝。

刚拿起茶杯,她便看到了桌上空空的碟子,顿时愣在原地。

她明明记得这里有一盘点心!

但现在盘子里空空如也,连点渣都不剩了,又联想到刚才自己敞开的衣衫,羽乐更想不通了。

一个偷点心的贼吃了点心还顺便解了她的衣服?还是一个登徒子解开了她的衣服却发现点心比她更有吸引力?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对她的侮辱!

她气得连连喝了几杯冷茶,直到侍女推门进来替她洗漱,看到她眼里冒火地模样,她才掩饰地呛咳了两声,开口向她们抱怨道:“我的点心不见了!这里有偷点心的贼!”

清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是公主自己吃的吧,贼不会只偷点心的。”

当然没只偷点心,贼还顺带解了她的衣服呢。

但这话可不能告诉别人,说了会打草惊蛇不说,可能她也会清誉不保。

羽乐撇了撇嘴,颇有些可惜地感叹道:“那是我打算留到今天早上垫肚子吃的,昨天吃太饱了,已经吃不下那么一盘点心了。”

春桃惊讶地啊了一声,说:“那看来是真的遭贼了。”

清河思索片刻道:“可能是昨夜没关好窗,有小动物进来偷吃的。”

“对!”春桃赞同地说道,“如果是贼的话,只偷点心,这也太没出息了点。”

羽乐在心里感叹,这贼可是有大出息呢,也不知道他解自己的衣服干什么。她身上又没什么宝贝。

春桃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没了刚来时那副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模样,而清河还是没变,依旧是那副安静的样子,也不怎么搭理春桃的闲话,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

两人伺候着她洗漱完,又换了一身衣服后,拉着她坐在了镜子前为她束发。

梳好后,春桃打开匣子,为她挑选头饰。

羽乐看着她挑,嘴角一抽。

昨天没太注意,原来那满头的钗子是出自她的手啊。

春桃拿起一只珠钗,向她转过身来,羽乐赶紧头摇得像拨浪鼓,护着自己的脑袋躲开了。

她昨天可是差点被那大脑袋拽地掉下看台,而且累了一晚上,脖子都要断了,她再也不要体验春桃的手艺了。

清河面无表情地问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羽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不要昨天那么大的脑袋。”

清河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轻柔地将她的手从头上拉下来:“公主放心,今天不会用那么多首饰了。”

春桃也噗嗤一笑道:“那么好看的发饰,公主竟然叫它大脑袋。”

羽乐哦了一声,放心地看着清河去匣子里选了一支白玉簪子出来。

此时的将军府,羽延清正十分幽怨地看着这个闯入自己房中,扰他清梦的不速之客。

他黑着脸,问羽卓安:“干嘛?这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

羽卓安有些尴尬地用食指指节碰了碰鼻尖,然后问他:“也算……是件急事吧。”

“也算?”羽延清脸色更黑了。

“你知道城中有手艺好的匠人吗?我想修一件东西。”

羽延清打了个哈欠,随即直接躺倒,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羽卓安一把扯开被子,将他拽起来,“我说真的,我有件东西急着修。”

“好好好,什么东西?”

“一根簪子。”说完,他又补充道:“玉的。”

羽延清:“……你,跟哪家的小姑娘勾搭上了?”

羽卓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羽延清忽然捧着肚子笑了起来,“那你怎么会突然要修一个簪子,想娶妻了?”

羽卓安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是用不上你了,你走吧,赶紧收拾行李滚蛋。”

“哎哎哎,别啊!”羽延清喊道,“我说,我说,别急着赶我走啊。”

羽卓安:“别废话,说地方。”

“城西,琉璃阁,他们掌柜的,手艺最是有名。”

“行了,你可以不用滚了。但是……”他顿了顿,咬牙说道:“让你查的人查了吗?”

羽延清立马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马上,马上就去,不就是个身份吗?很快的。”

羽卓安摆了摆手,走出了门。

羽延清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用手摩挲着下巴。

这小子最近怎么老问他一些看起来都不太重要的事呢?丢给他查这些小事,是在小看他吗?

“哎,你知道吗?昨天出了件大事呢!”

“啊?什么大事?我怎么没听人说。”

羽清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声传来,但却不是很真切,他睁开眼,阳光瞬间直直刺向他的双眼,他不由地抬起手臂遮挡,但却在抬手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他躺在地上,浑身像是被打了一顿一样。他撑着手臂直起身,揉着额角朝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假山后,而不远处是皇宫暗红色的围墙。

他回想了一下,昨夜他刚解开羽乐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眼前一黑,再次睁眼便是到了这里。

还未来得及深想,刚才的人声再次传来,“昨天侧妃在宴席上忽然喊着要生产了,羽皇抱她回去,但最后却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生出个死胎!而且啊,连侧妃娘娘都没活下来呢!”

羽清听得皱起了眉头。

听说羽皇极其重视这一胎,对侧妃那是照料有加,生怕出什么意外,可竟是这样都没保住这个孩子吗?

另一人也问出了跟羽清一样的问题,“羽皇那么在意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怎么会是……”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唉,谁知道呢,真是造化弄人啊。”

两人逐渐走远,羽清从假山后走出来。

在他看来,这没能生出的孩子怕不是什么造化弄人,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想。侧妃和孩子双双殒命,而左相又忽然开始过分关注羽乐,这件事,一定和左相有关系。

想到左相,他又觉得头疼了。昨天的任务还没能完成,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他还得去给左相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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