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给你,你种地去?真是个笑话。”妯娌搂着手臂翻白眼。
也难怪旁人这样想,在娘家曹雨晴不下地不进厨房的,也就只有朱家老大会以为她嫁过来,为人妇就能学会干活。
嫁过来之后朱家老大傻了眼,平日里饭都是娃给她做,懒得出毛,日日不是坐家里晒太阳,就是瞎听墙角,一人吃饱,管别人饿不饿。
难怪她娘家人肯答应嫁给一个二婚带拖油瓶的,敢情养了这么个脾气大又好吃懒做的女儿,烧了高香才嫁得出去。
“不劳烦弟妹操心,只要把田地分出来就成。”说完抬脚进屋,对谁都不带搭理。
曹雨晴进屋看到老四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快睡着了,小破床上挂着熏黑的蚊帐,硬板床铺着薄薄的被褥,刚入春仍有些微凉,能盖的只有一床油光铮亮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旧羊毛毡。
三个小丫头平时睡床上,墙角一堆破烂布则是大月睡觉的地方。
原身看在眼里,心里却从来不觉得有半分不妥,她的理念是没冻死饿死,就算对得起她们。
“让四月到床上睡一会儿吧,你过来帮我烧火。”曹雨晴不动声色的对大月说。
她把米缸底部的大米全部倒出来,淘洗干净,架上铁锅把米和水倒进去,让大月加点柴火烧旺点。
饭差不多快熟了,又打发大月把碗筷准备好,她自己在厨房炒菜。
没多久,一大锅白米饭被端进屋里,老三没夹一口菜便生吞了半碗。
大月不停鼓捣二妹,还是没叫醒,只得先去叫老四,她也馋大米饭许久了。
菜很简单,一大碗西红柿炒鸡蛋,却也是姐妹四个许久未吃的美味。曹雨晴怕她们不敢吃,便又主动招呼几声。娃们纵使再怕后妈,也管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很快吃个精光。
为了借几个鸡蛋,曹雨晴也是费了不少劲,找了村里唯一处得不错的女人,村长媳妇江雪花。江雪花在村里出了名的好人缘,跟谁都能处得来,曹雨晴也不例外。粗粮缺得紧,荤腥菜更是稀罕物,若不是答应几个月后双倍奉还,处得再好都是白搭。
大月吃完却不敢离桌,待婶子扔下筷子立马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碗。
那个年代的娃七八岁搭手做家务算晚的,特别是女娃,三岁吃饭自己搬板凳、端碗的大有人在。
“三月把凳子收到墙角边,二月带妹妹去洗下脸和手。”曹雨晴打发其他人一块动起来。
吃了好东西,姐妹几个满心欢喜,几件小活算不了啥。
回到房间,四个娃开始发愁,吃了米饭和鸡蛋的兴奋劲一扫而空,她们不明白今天后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不是有一顿揍在后面等着?
如此丰盛的一顿晚饭,个个吃得心满意足,就算揍两回也是值得的。
再说若是一顿揍倒也简单,大月站出来受着便是了,怕只怕这个从来不做好事的女人心里憋着什么坏水。
商量来商量去,几个稚嫩又懂事的娃决定先发制人,去找婶子跪下认错。
错在哪?
编排今天一天从早到晚做过的事,按后妈的脾气,她们错的地方还真不少。
曹雨晴回到自己屋,看着有些脏的铺盖发愁,躺下去又嫌恶心,不躺下去恐怕一晚上支撑不住。
趁着还没睡意,她走到床头扯过跟自己一块穿过来的白色印花布袋,里面有装了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思考间,曹雨晴拿过布袋子翻翻,只见里边有一包湿巾、一卷卫生纸、一包面包、一件大衣.....等等,大衣不是收在出租屋的箱子里吗?怎么出现在了布袋子里?还有一包藏在零食柜里的棒棒糖,怎么也出现了?难道出租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能通过布袋子传过来?
曹雨晴顿感不对劲,伸长脑袋往布袋里瞧,好家伙,前生出租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吃的喝的用的都有,曹雨晴一阵欣喜。
老天爷赏脸,给了个空间!
这下把心放肚子里,短期内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
想着自己白天忙的都顾不上收拾自己,现下可以轻松一下了,曹雨晴便拿出一片湿巾,擦了一下脸跟手,顺便放下了头发。
随意看了一眼镜子,顿时把自己惊着了。镜中的女子,不说天女下凡,就这清秀的样貌怎么着在村里也能排个数一数二。
要不是因为原主懒,原主说不定也不用嫁过来,受这么多的罪。
但是现在孤儿寡母的,模样太好了反而招恶。还是得藏起来,索性在地上抓了把土,又给脸重新抹黑。
接着她扯出一床新棉被,将原身那床脏被子丢到一边。
四个娃在外面敲门,只轻轻敲了三声便静静立在门外等候。曹雨晴心想着娃真有教养,八成是前任教的,想着这些便把棉被塞进柜子,慢走几步去开门。
“这么晚还不睡?”
她大眼一瞪,瞎得老四一屁股坐地上。
另外三个全都扑通跪下,眼泪跟着流下来,动作娴熟不带半分假装。
“小妈,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嘴馋要吃米饭......”
原身的罪孽啊!曹雨晴正想叫姐妹几个进屋,瞥见老二夫妻站在门口看热闹,往前凑的劲头就差来盘瓜子了。
相似的情景俩人估计没少看,没准回去之后指不定怎么笑话这一家子五个女人。
那就让他们笑话吧,总有一天让他们笑不起来。
“如今不是旧社会,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都站起来进屋!”她走到门外把四姐妹往里推。
关上屋门,耳朵贴门上听见外面传来妯娌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嫂子真够狠的,土匪投胎也没那么绝。”
“可不是么,大哥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别看了赶紧回屋睡吧,叫她看见指不定又要骂人,她不用起早下地,能骂一晚上不带歇的。”
妯娌大约还想听听几个丫头是不是又要挨收拾,往门边挪了挪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