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老朱、马皇后，还有他们两人的小儿子朱橚，正在用午膳。

（《明太祖实录》马皇后生皇子五人）

朱橚现在还是个少年郎，长相俊朗，自顾自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洪武三年，他被封为吴王，洪武十一年改封周王，一生有子十五，女十二。

真正让他被历史铭记的不是他皇子亲王的身份，而是他在医学上的成就，《救荒本草》《保生余录》《袖珍方》和《普济方》等医学作品，对后世医药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老朱在上次被马皇后教育过后，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他的子女们身上，所以这段时间，朱橚也基本上都在坤宁宫用膳。

老朱在吃饭的时候，嘴也闲不下来，什么寝不言食不语，对他根本不管用。

用他的话说，咱一泥腿子出身，装什么文人雅士。

因为老朱最骄傲的就是他以一介布衣之身，夺取天下，所以对那些什么规矩，嗤之以鼻。

“妹子，咱刚给你说的，你听见了吧？”

“咱儿子真是出息了，涨俸禄都能涨出道道来！”

老朱满脸骄傲。

“咱一直苦恼怎么让那些文官能认认真真干事，没想到咱儿子轻易就解决了。”

“我可是听说了，那是老二提出来的。”马皇后赏了老朱一个白眼。

“你看看你这人，那老二不也是咱儿子嘛！”老朱被马皇后怼了一下，也不敢生气，只能自己给自己找面子。

“老五，先生说你最近学习不认真，怎么回事？”老朱将目光转向了正在认认真真干饭的朱橚，质问道。

后者愣了一下，不是在说大哥和二哥吗，扯我身上做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这么问老朱，便老老实实的回答：“父皇，儿臣不喜欢学那些。”

“儿臣喜欢看医书，学医术。”

“你以后是要去就藩的，不学习怎么治理封地，能行吗？”

“堂堂皇子亲王，学习医术，像什么话？”老朱瞪着眼睛说道。

“儿臣知道了。”朱橚弱弱道，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朱重八，现在吃饭呢，想教育儿子也不会挑挑时候？”这时，马皇后发话了。

老朱就像是会变脸一样，堆上笑容，讨好般笑道：“妹子，咱这不是为了他好嘛！”

朱橚暗自偷笑，这世上也只有母后能让父皇乖乖听话了。

——

下午，东宫，崇文殿。

朱樉帮着朱标批阅奏折，小太监进来禀告：

“殿下，吴王殿下来了！”

“老五来做什么？”朱樉朱标相视一眼。

“让他进来。”朱标开口。

“是。”

很快，朱橚走了进来，朝着两人躬身行礼。

“弟弟见过大哥，二哥！”

“老五啊。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朱标开口问道。

朱橚点了点头，看向朱樉：

“二哥，我听说是你让大本堂的先生们教我们算学的？”

“没错。”朱樉道。

“那你能不能让先生也教我医术啊？”

“你喜欢医术？”朱樉诧异的看着朱橚。

他知道朱橚是明代医学家，没想到是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

“是啊，可是父皇不让我学。”朱橚有些失落的说道。

“你别听老头子瞎说，他懂个屁！”朱樉撇了撇嘴，没有在意朱标瞪他的眼神。

“你喜欢学医术，这是好事，以后二哥身体不舒服了，就让你来看，别人二哥可信不过。”朱樉笑着鼓励。

“真的吗？二哥？”朱橚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朱樉笑道，然后看向朱标：“你给老五写一道手令，以后可以去太医院去跟那些太医学习医术。”

“没问题。”朱标点点头，当即书写。

“谢谢二哥，谢谢大哥。”朱橚惊喜道。

朱樉笑了笑，又问：“你现在在大本堂学的是什么？”

“以前是四书五经，后面加了算学，所以现在是四书五经和算学。”朱橚回答。

“二哥，算学太难了，能不能不让我学啊？”朱橚可怜巴巴的看着朱樉。

“不行。”朱樉摇摇头，紧接着又道：“不过…”

听到转折，朱橚即将暗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四书五经可以不用学。”朱樉笑着说完。

朱橚笑了出来，他从小被四书五经摧残，早就烦了。

“明天我就去大本堂，和先生说一下，把以后的课改一改。”

“谢谢二哥！”

“先别高兴的太早，咱们先约法三章。”

“二哥你说。”

“你可以学医术，但必须完成每天的课程，能不能做到？”

“只要能让我学医术，怎么都行。”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老大，把手令给他！”

从朱标手里接过手令，朱橚开心的感谢两位哥哥。

然后告退。

待朱橚离开以后，朱标这才看向朱樉，见后者眉头微皱。

“老二，你想什么呢？”

“你上次去大本堂的时候，没说四书五经不用教了吗？”

朱樉看着朱标问道。

“没有，我只是把算学教材送了过去。”朱标摇摇头。

“咱俩现在连教育改革都没有做好，还谈什么科举改革。”

“明天就从大本堂开始改革教育。”朱樉想了一会，开口道。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嘛！”

“老二，现在教导弟弟们的是宋濂先生，先生年龄大了，你可别把他的身体气坏了。”朱标吓了一跳，连忙道，教育改革他不会阻止，但自家二弟行事冲动，他担心宋濂承受不住打击。

毕竟，宋濂曾经也是他的老师。

“老大，瞧你这话说得，宋先生也是我的老师。”朱樉无语道。

“我还是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去。”

“随你！”

——

第二天，卯时（凌晨五点），朱樉和朱标已经出现在了大本堂外。

而此刻的大本堂之中，灯火通明，朱橚、朱桢、朱榑已经坐在了里面。

三兄弟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朱樉朱标相视一眼，走了进去。

正准备讲课的宋濂注意到朱标和朱樉，躬身行礼。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宋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朱标连忙说道。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来此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