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着肚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行的那些个下人都叫眼前这幅乱象都惊呆了，哪里能瞧见这细微的变化。

“侯爷……”

白氏本就长得小意温柔，就是平日里侯府里的仆人们也是亲眼见着的，现下一脸的委屈，脸上的眼泪汪汪，却也忍着没掉下来，看上去好不委屈。

婆子们瞧着自家大娘子这模样，心里也是各怀鬼胎，想来这大娘子进门都那么些年了，家里一尽事务都叫外头秦家的把控着，如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真是软弱无能！

乱哄哄的仆人们一拥而上，昏睡在床榻上的爵溟也醒过来了。

“这是在闹什么？！侯府里头是没规矩了吗？还不全部下去！”

爵溟刚刚醒过来，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的疼，身体上总还感觉有一丝异样，瞧着身边一帮子仆人婆子，一时有些恼火。

“你这个大娘子是怎么当的？”

主君发怒，婆子们自是不敢说话的，便退出了书房，撇着眼睛偷瞧大娘子。

“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白大娘子清清白白的嫁到了宁远侯府，可不是来受委屈的！”

常嬷嬷不同于其他人，是的陪嫁嬷嬷，自是有些话语权的，听到侯爷怪罪，当即话语尖锐的出声，就好似是白氏受了天大的委屈，爵溟看见她，也是头疼的紧。

“我何时委屈到……”

她字还没说，爵溟手撑开，突然前倾，指尖碰到了并不属于自己衣料。

这是？……

一回头，正义凛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先前还在同自己商议的秦家妹妹不知何时就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两个人都是只着了内衫。

脑子一热，再看白氏的表情，再蠢的人，也该明白发生什么了。

一脸的悲愤，叫人看了只觉得可怜。说来也是，哪家的大娘子能抓到夫家前大娘子的妹妹能和自己丈夫滚到一张床上去的！

“侯爷若觉得我实在不如秦家大娘子，咱们和离便是，何必要这样羞辱！”

爵溟思绪乱了套，虽说自己的确是放不下秦家娘子，可也实在犯不着将东昌侯府的二姑娘当成是她啊！！

回想起自己身上的乏力和异样，又想起先前秦家二姑娘的哭诉，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秦家的怕是想把这二姑娘嫁过来，只是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难道是……

爵溟突的看向眼前的白氏，白氏满眼的悲情和坦荡不似是假。

下药的是谁自己心里到底还是没谱，总不可能是床榻上的二姑娘，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也着实说不清楚，思绪万千，总算幽幽地说出一句。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这一句话，便是给这事下了定论，因着宁远侯府的侯爷不大管事，白氏又伤心，一时没有约束好下人，这种内宅的秘辛竟就流传了出去。

东京城里都传出了各式版本了，这小秦氏才悠悠转醒，看到这床榻和自己的装束便暗道不好，身旁的丫鬟看她这个样子，也有些不耻，便把这府里发生的种种尽数告诉她，小秦氏没想到，秦家的算计没成，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一时接受不了，又晕了过去。

各家权贵多少都有些内宅里头的猫腻，可家里约束的好，外头的人也不会知晓。如今可不一样，这侯府里侯爷私通了前大娘子家的亲妹妹，还被大着肚子的续弦的娘子抓了个正着，外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满汴京城的笑话！

事发突然，传的也快，爵溟本想责骂大娘子约束不力，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白氏自那一日起就病了，闭门谢客，就是侯爷来，也是见不着的。

禁不住外头的留言也深觉对不起秦家，对不起先秦大娘子，爵溟亲自登门去赔礼道歉，彼时秦家也向那小秦氏下了最后通牒。

“若是嫁不到侯府去，便一条白绫吊死，别叫东昌府蒙羞！”

侯府的大娘子还在，且身怀六甲，处处贤惠，并无错处，断然没有休妻另娶的说法，出了这档子事，要么就上门给人家做妾，要么就只能一条白绫。

秦家二姑娘明白，谋划的都落空了，自己如今是弃子了。

“嬷嬷，错了，我这一路谋划都是错了，姐姐是荣耀，我就是弃子。”小秦氏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眼睛通红，嘴上语无伦次，心里却己经对当下的情形有了分辨。

若是今日爵溟不上门，自己就得为自证清白赴黄泉；若他今日上门，自己便只能是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妾室。

在秦家乱的不行的时候，这爵溟终究是上门了。

两家本就是姻亲，面对眼前的先岳父岳母，爵溟是怎么也说不出纳妾的口，可秦家二老却显得豁达，秦母泣啼几句后终究是说了句家里的小女儿一首心慕顾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心甘情愿上门做一室贵妾。

纳妾不同于娶妻那般规矩多，不过是挑了个好日子，把小秦氏从偏门抬进了侯府，这小秦氏便了顾府里头的秦小娘。

小秦氏是想不通的，首至上了花轿，进了侯府，脑子里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让自己成了姐姐这桩婚事的牺牲品。

大户人家里头的女儿从来就是为家族利益而生，不过是有些人牺牲得门当户对，譬如自己那弱柳扶风的嫡姐，从侯府嫁到了侯府，凭着一身本事连接了顾秦两家；有些人牺牲得不值一提，譬如自己，到头来只落得一个花轿纳进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白大娘子着实委屈，也不知是白大娘子不愿意还是顾侯不愿意，这妾室茶也没喝成，反倒是白大娘子反手就将家里的管家钥匙交到了秦小娘的手上，外人看来就更是委屈了。

院里的管事婆子们平日里就常常偷说主家的闲话，可心里也明白，白氏管家这些年，从不苛刻下人，赏赐银钱也大方，顾家的西房五房就更是依仗着大房过活。

如今白大娘子气极撒手不管，这偌大的侯府交给个跟自家姐夫偷情的小娘，往后怕是不好过，婆子们对这桩事情充满了怨怼，可这怨怼却是明晃晃的冲着秦小娘去的。

想来，这往后顾家和秦家的名声便是深入泥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