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

秦晏阳都时刻怀疑，三年前的那场刺杀是否是秦襄夜的手脚。

不然为何就那么巧，秦襄夜才回宫，他便遭到了追杀。

他不信，有人会对皇位不觊觎。

然而这些心思他都藏得极深，不曾显露半分。

“可惜……你命实在太硬了。”

秦晏阳的眸色暗了下来，指尖轻点着桌面，眸色发冷。

自那日后。

苏冰燕每日都会来东宫偏殿。

这日，阳光正好。

秦襄夜的身子恢复不少，苏冰燕扶着他去了外面院子里。

阳光照射下来，秦襄夜的眼睛眯了下，苏冰燕便当即到阳光那侧，伸手替他遮挡住。

苏冰燕紧张看他：“这样可好受些了？”

秦襄夜定定望着她，以手撑着头，轻柔将她拉着在身旁坐下。

“无妨的，我也没那么娇弱，你不必这样。”

苏冰燕便顺从地紧挨着他坐下。

两人就这么安静待在对方身旁，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腰间的那抹翠绿格外耀眼。

苏冰燕看了片刻，从脖颈处掏出自己的玉环来。

“你看，我有好好带着它，没有解下。”

秦襄夜眸色动了动，低头看着，唇角溢出笑意来。

他低头拾起自己的玉佩：“我也是。”

两人的玉佩玉环相扣，恰是一对。

对视一笑。

苏冰燕便忍不住想抬头再去亲他，被他抬手挡住了。

“矜持一些。”他无奈瞪她。

苏冰燕轻哼：“又没人看见，亲一口怎么了？”

只有在秦襄夜面前，她似乎才又变回了年少时那苏家胆大放肆的大小姐。

秦襄夜的脸上泛起红来。

他看着她那不悦的神色，终究还是顺了她的心，倾身过去，在她的唇角轻啄一口。

亲过后，苏冰燕的脸上当即绽放出笑意来。

秦襄夜却沉沉注视着她。

他终于开口问：“冰燕，秦晏阳对你好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

苏冰燕的笑意僵住，她的眼神不自在地移开，望向他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秦襄夜只是这么说。

苏冰燕拧着手里的帕子：“好，他待我挺好的，若不好怎么会带我来京城，给我立侧妃？这殊荣，我过去想都不敢想，这三年我过得很好。”

“是吗？”

秦襄夜眼底渐深，他眉梢轻轻挑起，声音很轻却一针见血指出：“可若他真对你好，怎么会让你单独来照顾我？你我身份有别，待我病好离去，光是名声这一条，他都能随时让你用一杯毒酒丧命。”

苏冰燕愣住，半张着嘴，却久久不曾出声。

秦襄夜低着头一点点摩挲着她的手：“苏冰燕，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你何必骗我？”

心口狠狠揪起来。

苏冰燕只觉眼眶发酸发涩，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冰燕，我送你出宫去，好吗？”

秦襄夜再度提及这个话题。

苏冰燕抿紧双唇，定定望着他，她问：“你为什么不走？”

“我走不了，这里是我……”秦襄夜嗓音哽了下，才说完后面两个字，“……的家。”

苏冰燕却听着好笑。

她泪眼模糊了视线，轻笑了一声：“你的家？”

“那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家，你口中的家人，你的亲弟弟，他想要杀你？”

从一开始，苏冰燕就没打算瞒着秦襄夜这件事。

她自然不可能杀他。

可她知道，秦晏阳对他起了杀心，那他便是在危险中。

与其让别人来，倒不如她自己过来。

然而听见这话。

秦襄夜的神色却并无任何波澜，仿若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淡淡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你知道？”苏冰燕愣了一瞬。

旋即却听秦襄夜笑着说：“从我回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终有一日是会死在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