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荀谦爱一个人的样子。
那样卑微,那样讨好。
原来他爱一个人是这种模样。
原来爱一个人都是同种模样。
八:韩宁希说:“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人待在你身边。”
她突然哭了起来。
“她还怀了你的孩子!
荀谦!
你怎么对得起我!”
“是你订婚那天我喝醉了,我……我不可能让她那种人生下我的孩子,宁希……”荀谦焦急解释,追着韩宁希出了病房,没有看我一眼。
我愣住了。
怀了孩子?
谁?
他们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我坐在床上,仔细回想。
想起自己向荀谦开口借钱那天。
他双眼通红,满身酒气。
原来是韩宁希订婚了。
我想起那天他什么准备都没做。
事后我急着去医院,也忘了处理。
我抬起手,轻轻按上腹部,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里边有一个小生命。
一个选择了我的小生命。
陈露突然开门进来。
我笑着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唯一的亲人。
谁知我还未开口,她却哭着对我说。
说她的肾病已经到了晚期,除了换肾别无它法。
她扑在我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用能不能给她买块糖的语气问我能不能换一个肾给她。
我眨了眨眼。
希望如焰火般在我的生命里亮起一瞬,又倏然熄灭。
我的眼珠被什么灼烧似的疼,心脏拧成一团。
脑子里胡乱闪过许多,最后却只留下一个念头。
她是我的妹妹,我爱她。
我要救她,我该救她。
我在病床上流了一夜泪,自说自话着和肚子里的宝宝道别。
第二天告诉医生,我要打掉孩子。
但医生说我才因心绪不稳晕倒过,需要静养几天才能手术。
荀谦却等不急似的,来医院让我签了一份协议。
“你走吧,这些钱是补偿。”
“原本没有这么多,宁希说你可怜,让我多给一些。”
“你该感激她。”
我看着协议上的字。
不知是不是巧合,补偿数字竟与我和陈露算出的费用相差无几。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能拒绝。
只是,我看着荀谦。
明知道孩子还只是小小的一团细胞,可能没有大脑也没有心脏。
但我还是感到了双倍的的心痛与难过。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要痛死了。
九:刚做完手术不久。
身体刚恢复一点,我就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出来的时候已经少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