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9
我拎着一大袋子药去接岑骁,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岑骁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陪我坐下,安慰我道:「......现在医学发达,什么都能治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哭的更厉害了。
上辈子生病时医学更发达,还不是白白受了快两年的化疗罪,最后一命呜呼。
我不愿回想那段至暗的时光,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一个标致的美人变成皮包骨头的火柴人。
火柴人脸都比我有肉!
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无数次想,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最后要死的,别继续受罪了。
真的太痛苦了,抱着渺茫的希望苟延残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梅女士身体更是多病,本以为会自己先走一步,却不料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越想越难过,哽咽到喘不上来气儿。
岑骁安慰也不是,袖手旁观也不是,最终不知脑袋抽了什么筋,伸出胳膊环住我,轻轻地拥着。
我哭的忘乎所以,眼泪都抹上他的肩膀,能感受到岑骁身子一僵,但并没退开。
良久,我缓过劲儿来,这才顾上害羞,从他怀里离开。
「所以呢?到底什么病?」岑骁问道。
我小声啜泣:「慢性胰腺炎。」
岑骁:......
「这也不是癌症,你怎么哭得跟快死了一样......」
「你懂啥!这就是胰腺癌前兆!」我掰掰手指算道,「四年后!四年后我就要死了!」
岑骁不懂我在瞎说什么,只是发表一下自己学术上见解。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你的死期这么笃定,但胰腺炎很容易治的啊,尤其还是轻微的。」他看了一眼我的诊单,试图让我乐观点。
「行了,别哭了,人家抗癌的都要有好心情,你抗炎的也要。」
「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我也逐渐冷静下来,慢慢停住哽咽。
「没......没错,我还......还能治。」我一边说话一边打嗝,声音断断续续。
「还能开车吗?」岑骁把我拽起来,拎过我窃听的一大袋药。
「能......能。」
「那回家吧。」
岑骁攥着我的手腕,一路走到地下停车场。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拽住岑骁。
后者不解地看我:「怎么了?」
「我......我没......开车来。」
岑骁:「......」
最后,岑骁打车把我送回家后,自己才回家。
10
我躺在小床上,蜷着身子抱住被子,静静地思考未来。
如果重来一世,我扔抗拒不了死亡的命运,只能在最后几年做好准备工作,尽可能多捞点钱给家人。
但除了用不完的钱,还有一件梅女士一直挂在心上整日念叨的事——我的感情问题。
梅女士经常担心自己不知道活到哪一天,趁着她还有能力替我把把关,就催我赶紧找个男朋友带给他见见。
对了,介绍一下,
我,顾鸢,平平无奇的单身小天才。
也不是没人追,只是我一直秉持一个观念。
有对象的不要,咱不干缺德事儿,没对象的不要,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结果单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