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我也没能和凌野好聚好散。
结完工资后,凌野看我真的要走,直接出离愤怒。
“苏棉,你要钱,我给了!你还想怎样?”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以为辞职只是我要钱的借口。
既然他给了钱,我就该见好就收,安分守己。
和之前一样任劳任怨。
可凭什么呢?
“我没想怎样,我说的很清楚,我辞职了,我不干了!”
“我同意你辞职了吗?我让你走了吗?”
我无语——这人太飘久,还真把自己当神了。
“凌野,我为什么要你同意?你是我什么人?老板吗?你有合同吗?有手续吗?养狗还要拴条绳,你凭什么觉得一张嘴就能决定我的去留?”
凌野噎住了,看我像看陌生人。
做了两年的知心姐姐,六年唯唯诺诺的小助理。
以至他都忘了,当初在老街,我苏棉也是块硬骨头。
是在他求救时,敢独自面对四个***的人。
老街是我和凌野出生长大的地方。
那时候的凌野父母离异,各奔新家,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与现在的万众瞩目星光璀璨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比凌野大三岁,是我妈未婚先孕,生下又不要的累赘。
姥姥把我捡回去,守着一个糖水摊将我养大。
没等享上我的福,她就走了。
十六岁的我退了学,接下姥姥的糖水摊,开始学着养活自己。
而那时的凌野已经迅速完成了他的野蛮生长。
成了老街打架最厉害的小混混。
在那个出事的冬夜之前,我和凌野没有任何交际。
我很忙,起早贪黑。
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煮各种口味的糖水。
晚上为了多卖点钱,一般要摆摊到夜里十一二点。
精打细算一心过日子的我,不会去招惹凌野这样小混混。
整天打架、混游戏厅、混不吝的凌野,也不会搭理一个卖糖水的女孩。
我们在同一个泥潭,却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想拼命爬上去,他却自甘***,越陷越深。
可有时候,缘分就像上辈子欠下的债,甩不掉,避不开。
出事那天晚上下了雪,我收摊比平日要早。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被人***的凌野。
一对四,还是四个成年人。
凌野不死也得残。
我目不斜视的推着糖水车快步离开,没有丝毫见义勇为的打算。
然后,凌野喊了我的名字。
“苏棉!”
凄厉的一声,喊完之后,又没了声音。
他自己清楚,我没有理由,更没有能力救他。
喊我那一声,也许只是他求生的本能。
我不该管的。
我才十八岁,打凌野的那些人,是我从来不敢招惹的。
可我叹了口气,还是站住了。
我挡在凌野面前,当着那四个人的面儿打了110。
“还不走?我要报警了!”
回答我的,是一只迎面砸来的酒瓶。
根本来不及躲。
酒瓶擦着我的头在身后的墙面上爆开。
飞溅的玻璃重重划过我的脸颊,视线里一片血红。
我流了很多血,多到***凌野的那些人都吓跑了。
凌野扑过来,想看我的伤。
我捂着脸,冷静的出奇。
“去诊所。
”
老街只有一家诊所,每天都营业到很晚。
老板身兼数职,水平不详,但***便宜,生意十分兴隆。
看到我满脸的血,老板问也不问就直接拒诊。
“不行!你这得去大医院,我治不了!”
“没事,您给包一下就行。
”
“什么叫没事!你这是伤在脸上,弄不好就要留疤,我可不敢给你包。
”
我叹口气,只能实话实说。
“我没钱,您要实在为难的话,就给我拿点止血药和纱布吧。
”
“这……”
老板见说不动我,又去看我身后垂着头不说话的凌野。
“你也劝劝你姐啊,她可是女孩子,还伤在脸上,一辈子的事儿!”
“苏棉……”
凌野又叫了我一声,几乎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