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之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身周的护卫,望着不远处车马旁焦急等待的几人,
微微思忖后下了马车。
“你们几人随我过去看看。
”许沐之对着身旁的几名护卫吩咐了一句,随即便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来到车马旁,
许沐之跟随从打扮的男子询问道:“刚才从我护卫那里得知你家老爷旧疾犯了在寻大夫,
在下许沐之,略懂一些医术,不知可否让在下为你家老爷诊看?”听到许沐之的话,
随从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喜道:“许沐之?难不成先生便是最近京中盛传的小扁鹊,
许神医?”许沐之微笑道:“神医不敢当,不过若是这京中没有另一个姓许的大夫,
那么在下应就是你口中的许大夫。
”得到许沐之的肯定,
那随从神情立马恭敬起来:“太好了,没想到能遇到许神医,还请许神医出手救治我家老爷。
”说着,随从连忙让开位置方便许沐之上前为他家老爷诊治。
许沐之也没有再废话,
跨步来到犯病的中年男子身前,望闻问切。
“倒是奇怪,此人脉象大体中正平和,
虽有些病灶,但也只需抓些药调理便可,理应不会让他如此难受才对,
难不成对方所患隐疾超过了前身医术的范围?”许沐之把着中年男子的手腕,
看着对方一脸难受的神情,眉宇微蹙。
对方刚才所说的病症显然有些不符合他所掌握的医学。
一旁的随从见许沐之蹙眉,
一脸紧张地询问道:“许神医,我家老爷可是有何不妥?
”许沐之摇摇头:“依脉象来看,你家老爷并无不妥。
”微微思忖,
许沐之从怀中取出银针,几个呼吸间,几枚银针已经扎在中年男子身上。
随着施针,
肉眼可见原本还面露痛苦的中年男子其神情逐渐平和下来。
见有效,
许沐之暗自舒了一口气,“好在前身医术扎实。
”然而,被施针的徐有贞却有些惊慌了。
他发现随着银针落在他身上,他身体开始变得酥麻,随即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能动弹。
“不是,老夫只是装个病,怎么突然不能动了?
”原本他只是想装病趁机接近从宫中出来的许沐之,看能不能寻机打探一下消息。
而最主要的是他想近距离确认一番,这许沐之是否真是昨日被他确认死亡的那个人,
以及对方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如今他所谋划的事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些,
毕竟一但所谋之事败露,他所面临的将是夷族之祸。
只是让他没想到,
对方一阵问诊和号脉后就开始施针,然后他就发现原本好好的他,瘫了。
若是现在他已不能说话,他已是要出言阻止对方的医治。
好在随着许沐之结束针灸,
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知觉,这才让他悬着的心重新落地。
不过他还得装作刚被治好的模样,一脸‘感激’地看向许沐之:“多谢许神医出手救治!
”虽然心存疑惑,但见人在施针后好了,许沐之也只好暂罢。
“老先生客气了,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职,不敢言谢。
”在随从的搀扶下站起身的徐有贞脸上堆着笑:“不愧是名扬京城的许神医,
不但医术不凡,为人还如此谦虚有礼,而且人还如此年轻,真乃难得的少年俊才。
”一边说着,徐有贞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许沐之身上细细打量着,
并在脑海里与昨晚倒在血泊中的青年一一对比。
“真是昨晚的少年!
”“可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即便当时是诈死,可身受重创的他怎么做到跟没事人一样?
”“难不成他的医术真已是到了起死回生的地步?”“若是如此,
那宫中的那位岂不已是...”想到这里,徐有贞压制住内心的不安,
对许沐之道:“这时候已是不早,若是许神医不弃,不若到老夫家中一坐,
也好让老夫以表心中感激之情。
”许沐之摆摆手,笑容中夹杂着微不可察的不自然,
回道:“老先生的心意,晚辈心领了,如此晚了就不打扰老先生了,老先生既已无事,
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说着,许沐之便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在徐有贞等人的目送下,许沐之的马车缓缓驶远。
看着已走远的马车,
徐有贞身旁的随从不禁感慨了一句:“老爷,这许沐之为人倒是不错,
这出手救治完也不见其索取诊金,颇有‘事了拂衣去’的君子之风。
”徐有贞没有理会随从的话,而是看着许沐之离去方向眉头紧锁,
紧接着招来马夫小声吩咐道。
“你快去一趟曹公公那边,问一下宫中可有何变故。
”徐有贞顿了顿,补充道:“重点问一下今日许沐之入宫后,宫中的那位可有变化,
快去快回。
”“是!”马夫听出了徐有贞话语中的急切,连忙解下马车前的马匹,
一个翻身便骑马离去。
随从见状,也立即收起了原本有些散漫的模样,“老爷,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徐有贞摇摇头:“暂时还不确定,且等徐四回来再说。
”另一边。
许沐之见马上就要到郕王府了,便喊来了一名护卫。
“我这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先生但请吩咐。
”尽管眼前这位青年只是一介布衣,但作为被皇帝亲自下令护送的人,
***自是不敢轻待。
“我需要你去查探一下刚才与我们马车相撞的人是何来历。
”“卑职领命。
”***应道。
***正转身欲离开,许沐之又喊住了他:“对了,
暗中查探即可,不要惊动了对方,若是不可为,切莫强求。
”“是,卑职明白。
”见***离去,许沐之目露思索。
就在刚才听到中年人口中说出‘如此年轻’时,
许沐之的心为之一震。
无他,对方的声音与昨晚前身弥留之际听到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仿若就是同一人所言。
再加上他那言不符实的病症,这让许沐之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怀疑。
惊疑之下,让他都忘了询问对方的身份。
刚才的中年人会不会是昨晚在行凶者中的一人?若是,他又是谁?又为何要杀我?
今日对方与他马车发生碰撞的目的又是什么?一个个疑问萦绕在许沐之的心中。
思索间,马车郕王府前停了下来。
许沐之吐出一口浊气。
“不管对方意欲何为,
最起码现在看来,今日冒险抱紧朱祁钰这根大腿是没错的,若是没有这些护卫护送我,
说不定今日就不是轻微的碰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