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陈清川脸上就充满了愠怒,声音提得极高:
“你动我的东西?谁给你的权利动我东西了程雪?”
“我和宋梅年少确实有情,但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侮辱她侮辱我吗?你自诩才女,心思竟这般卑劣吗?”
“我都这个年龄了,和你过一辈子了,我能做什么吗?”
“宋梅喜欢手写信带来的庄重仪式感,所以我这么做只是怀念一下青春,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吗?”
“程雪你的思想真的让我无法苟同!”
我见过很多次,他在他的大学课堂上侃侃而谈的风采,也见过他辩驳对手时沉稳的神态。
可是那些逐渐模糊,也都比不上眼前他流露真情实感的叱骂。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一瞬间,我感觉无比的苍凉和可笑。
陈清川去了儿子家,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个人就坐在了客厅特别像三尊会审。
陈清川黑着一张脸,看见我就冷哼一声。
我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了他们对面。
“妈不管你闹什么,你怎么能把爸撵出家门?”
儿子陈文栋皱着眉不***地看着我:“这传出去,街坊邻居不笑话死咱们。
”
顿了顿,他缓了口气:
“爸的事我也知道,不过这又算得上什么事呢?”
“你怎么不想想,没有爸你能过上现在这种舒坦的好日子吗?”
“你说宋姨都去世多少年了,你和爸又都多少岁了,怀念一下青春也没错吧?”
“妈你都六七十的人了,还和一个死人争什么爱恨情仇,说出去你看好听吗?我出去上班脸上能有光吗?”
我细细地看过儿子这张与陈清川年轻时候如出一辙的脸。
我突然想起陈清川在我们刚结婚那几年,他总是批判我的各种爱好,然后又低声哄我在家好好照看,他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可是他在写给宋梅的信上,明白地写着,陈清川此生只爱宋梅一人,只认她一人为妻。
他说他需要我们家支持他的事业,他需要我为他留一个后代。
他写下他这一生所有的才华,狠狠地批判我,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我突然没由来的,有些恶心。
为我这些年的付出感到无比不值当。
“妈你给爸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一家人别弄得伤了和气,折腾的……”
我平静地抬手,把我一口没喝的温牛奶泼到了儿子脸上。
“你疯了程雪!”
陈清川看着狼狈的儿子震惊地喊道。
儿媳赶忙拿纸急匆匆给儿子擦着。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手忙脚乱。
“妈你真是越老越不可理喻,怪不得爸会怀念宋姨!”
儿子手里拿着纸不断地擦着脸,不可置信地吼着:
“你这样在家跟个疯婆子一样,你让爸怎么不去追忆青春里文静的故人!”
“宋姨要是活着,真还轮不***这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