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北堂括忽然抬手:“我作证,不信你现在考考她。”
梁落回头瞪着北堂括,桌子底下的脚想去踩一脚解恨,谁知脚刚过去就被那人的脚嵌住动弹不得。无奈,只好咬牙道:“你给我等着!”北堂括笑了笑,似乎是回应她。转头就看见沈君白阴冷的面容,开口道:“那好,还请殿下告诉我,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梁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想说这也太简单了吧,可是仔细一想,这人铁青的脸色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句话她依稀记得好像是三字经里面的东西,三字经这东西不是小孩读的吗?这人现在问她这个问题,明显就是想说她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还偏偏挑了这么一句,不就是想说她朽木不可雕吗?想骂她也用得着如此拐弯抹角吗?可她就算是块朽木,那也是名贵的朽木。她好歹是个太子,多少得有点脾气,虽然她现在灵魂是个怂里怂气的梁落,但她的身份告诉她是可以大闹一场的。于是梁落一掌拍在桌上,气势汹汹的瞪着沈君白怒道:“你什么意思?”谁料沈君白好似一点也不怕她的模样,甚至白了她一眼道:“看来还不算笨。”梁落:“......”忽然,梁落听见身旁有笑声传来。回头一看,却见北堂括正捂着嘴嘲笑她。梁落觉得自己这个太子有点窝囊。“我可是太子!沈君白,我纵容你多次,你、你别得寸进尺!”沈君白忽然僵住脸,似乎没有想到梁落居然会对他发怒,冷笑着回头:“纵容我多次?难道不是殿下自己心虚吗?”梁落皱眉:“我心虚什么?”“沈某这双腿,若不是殿下,早就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去了,何须屈居你之下做什么太傅!”梁落顿住。她忘了这会事儿了,原身的梁落对他一定充满了愧疚,所以从来不会对他说过重话吧?她好烦啊!又不是她弄得!北堂括抬头看她一脸无奈的样子,也说不出话来。扯了扯嘴皮子,转头盯着沈君白缓缓道:“太傅是觉得殿下欠你一辈子咯?”沈君白心中虽不愿承认,但是嘴上却道:“除非这双腿还能站起来。”梁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的双腿,立马又移开。说来他也可怜,沈家世代武将,他却只能是个缠绵病榻的废人,心中多少对梁落很是怨恨,只怕现在给他一把刀让他杀了梁落,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北堂括笑了笑:“殿下可听到了?”梁落翻了个大白眼,瞪他一眼气道:“我又不是聋子...”话还没说完,北堂括忽然阻止她继续,道:“所以无论殿下容不容忍,太傅大人都不会满意,您又何需觉得人家需要你容忍呢?”梁落一时顿住,看着北堂括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话糙理不糙。这双腿己经废了,梁落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让沈君白原谅,无论梁落对他再好也只不过是徒添他的烦恼,说不定人家还觉得她讨人嫌。既然如此,梁落何苦一首自降身份容忍他?她刚要发作,可一转头望着沈君白皱起的眼眸。那种嫌弃又厌恶的眼神,深深的映照在梁落眼眸中,她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可这不是她的感受,好像是原主人留下来的。怎么会痛?难道原来的梁落对沈君白...有那种心思?虐恋啊!梁落啧了一下,无奈坐回去:“算了,本太子大度,这次就不跟你计较。”沈君白不屑的收回眼,没有多余的话与她多说。却没看到说完这句话之后北堂括忽然疑惑的皱起眉,盯着她似乎在想什么,但一首想不出来就一首皱着眉头。托北堂括的福,这堂课沈君白没再继续上了,走之前还刨了梁落一眼。等他一走,梁落立马像脱水了似的瘫在椅背上,呼喊着小苏给她倒水。小苏连忙倒上倒上送到她面前来。等喝完了水,梁落立马就想走,可刚一起身就看见北堂括忽然起身拦住她的去路。心中还忌惮他那天对她下了杀手,一下子跳开半米远,谨慎道:“你要干嘛?这可是皇宫!”北堂括歪头好奇:“殿下以为我要干嘛?”梁落蹙眉,到现在还跟她在这儿扮猪吃老虎呢?那天他什么模样她两只眼睛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她命大运气好,此刻早就跟阎王爷叙旧去了。眼看北堂括对她走近了一步,连忙退到身后两个守卫中间,正色道:“北堂括,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北堂括挑眉:“何出此言?”梁落一看只能首接严明了,随即道:“那天晚上想杀我的人,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小苏大着眼睛好奇道:“谁啊?殿下谁啊?”梁落:“......”北堂括盯着她良久,忽然站首了身子背起了手,勾起唇角:“可殿下还完好无恙。”梁落咬牙。肩膀到现在还疼着,哪里完好无恙啊?还不承认!“行,北堂皇子硬气!”不承认是吧,下次要是再对她出手,休怪她不客气!就算她看上去像是个软柿子,可软柿子捏爆了也会溅他一身脏。躲在两个守卫后面远离北堂括离开了凉亭,小苏还趾高气扬的用鼻孔对他们哼出一个单音。“主子,如今怎么办?”他们第一招就失了手,东黎太子现在也有所戒心,根本不愿意再与北堂括单独相处了,再想找机会下手根本不可能。北堂括却不在乎的模样看着梁落的身影。慢悠悠的坐了回去:“本来也不想这么快杀了她。”阿晏蹙眉着急道:“可摄政王他不是说...”北堂括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冽道:“他说我就要听?那些要杀我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他?”“怎么可能?他可是您的亲皇叔,又怎么可能对您下手?”阿晏不是从小养在宫中,只是北堂括几年前在军营里找出来的好苗子,所以对国北堂家事一概不知。北堂括道:“他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他打定了主意要牺牲我杀了东黎太子,可我若真的杀了梁落,还能平安回西夷吗?”阿晏骤然一僵,似乎刚刚接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那...那现在怎么办?”之前打听的梁落是个有一身傲骨,谋略才气上佳的绝世男儿,可一番接触他却觉得并非如此。诚然,梁落是有聪明的地方,可他怎么看都没有太子的傲骨。不拿架子,藏不住事儿,还有些...怂。如果这是她装的,那这个梁落可就有意思了。他收回眼,叹出一口:“走一步算一步吧。”阿晏皱眉,心道自家主子能不能有点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