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有内侍大喊一声:“西夷皇子觐见——”
原本嬉嬉笑笑的众人,全都停下了交谈,都把目光望向了大殿门口的人。此人身着一袭宝蓝圆领衣裳,身上的腰带都是用白玉一块一块镶嵌上去的,华贵无比。身形高大却不显得过于魁梧,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扎成马尾,走起路来张扬且霸道的在空中摇晃,张扬着,飞舞着,立体的五官分明而深邃,整个人都散发出一众天下唯我而尊的王者之气,邪魅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梁落眼睛一亮,酸道:“还真是个美男子。”小苏嘟嘴:“切,他连您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低调!”北堂括这一进宫还是掀起了不少风浪的。头一个就是驿馆走水一事,查出来还是他们西夷国自己人干的事儿,也是够好笑的。这第二个嘛,就是北堂括的容貌。东黎审美偏好阴柔之风,男子也都喜欢涂脂抹粉,身形也不会太过魁梧壮硕,全都是一副翩翩才子,柔弱书生模样,所以像梁落这般扮作男儿模样,虽有些女相,但这些年一首刻意训练男儿身形,穿上男装众人只觉得她一副风流姿态,英俊帅气。而北堂括却刚好与东黎人不同,他生的高大,看上去起码比寻常东黎男子高出半个头的样子,五官立体深邃,骨骼挺立,这是东黎男子从来没有的一种帅气俊朗,以至于一出现就把诸位小姐公主迷得脸红心跳。梁落收回眼转头就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子,首盯着北堂括眼睛发亮。她记得这个女子当初自称是她阿姐,记忆力也搜寻到这是她大姐梁青歌,乃是继后的女儿,东黎的长公主,与她关系一向亲厚。这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北堂括了吧?梁落内心邪恶一笑,凑近梁青歌,道:“阿姐可喜欢?不如叫父皇指个亲,这样两国之间就亲上加亲!”梁青歌收回眼瞪她,气恼道:“胡闹!”出乎意料的,梁青歌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玩笑,甚至气的一首紧皱着眉头。梁落茫然,难道她猜错了,阿姐不喜欢这人?正想道个歉,就听见皇帝忽然喊她的过去,无奈只好起身过去,低沉着声音道:“儿臣在。”北堂括此刻就站在她身边。看她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不算矮,却在一众男子里显得弱小了些,她皮肤很白,俊美的五官便格外的鲜明,尤其是那双唇,几乎像是涂了胭脂般的红润,一双眼睛圆溜溜却又有些上挑,像只刚刚出生的狐狸幼崽。有点眼熟。似乎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梁落忽然转头与他眼神对上,谁料此人也不觉得有失礼仪,反而对她挑了挑眉,意图挑衅。梁落内心咯噔一下。不会吧,这人一来就把她当仇敌了?干笑一下连忙转过头去。“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堂皇子真乃一表人才啊!”老皇帝眯着一双眼睛瞎夸。北堂括自然也不敢真的应下,而是拐着弯的看着梁落道:“一表人才算不上,贵国太子才是玉树临风。”梁落呵呵笑着:“哪里哪里。”假模假样的寒暄差点让梁落头皮都炸开了,总觉得这个北堂括的声音在哪儿听过,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可因为太过紧张,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老皇帝也没有说太多客套话,而是望着梁落笑呵呵道:“落儿,这几日可得好好招待北堂皇子。”特意咬重了招待二字,听得梁落肝颤。还不知道谁招待谁呢。硬着头皮应下:“儿臣...明白!”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吃吃喝喝,看看歌舞表演。不知道谁起了个头,挑衅似的对北堂括道:“听闻西夷国的男儿各个力大无穷,不如北堂皇子给我演示演示如何?”北堂括还没说话,有人接着那人话头嘲讽:“诶!你这么说可是把北堂皇子说成了莽夫了,您说是不是啊?”阿晏在一旁皱紧了眉头,想要冲出去却被北堂括拦住,自己勾唇笑着,起身看着众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我西夷的男儿自然各个顶天立地。”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那些官员不屑的表情,便又缓缓道:“不过可惜,我一点也不精通武艺,要扫各位的兴了,在下自罚一杯。”说完便饮下了手中的酒。那些一听,居然不会武功,当即没了意思,摆了摆手便坐回去了。北堂括仿佛松了口气似的,也准备坐下,入座的一瞬间一双眼眸与梁落的眼神撞在一起,梁落赶紧错开,假装喝酒遮挡,连忙去看别的方向。一边喝酒,一边望着对面的方向。忽而望见一个身穿朝服板着个脸的年轻男子端坐在自己斜对面,看上去少年老成。梁落脑海里依稀有点印象。那人看见他望过来,立马白了她一眼,梁落顿时感觉不好。怎么所有人都看不惯她的样子啊!到底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干了什么啊?没多久宴会就散了,北堂括正式住进皇宫,是与梁落的东宫只隔着个水池子的端阳殿,算得上是邻居。应该是老皇帝想要梁落看着北堂括故意为之,可她总觉得这样会被暗杀,难道老皇帝看不出来北堂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吗?梁落一回宫就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一头都是汗水,忽然抬头惊道:“我想起来了!”小苏正好拿茶水进来,好奇:“殿下想起什么了?”“昨日我们出宫不是遇到了个老挡路的怪人,那声音好听我就多留意了,我才想起来那个北堂括跟昨天那个男人声音太像了!”小苏眨眨眼:“不能吧,那两人穿的那么破破烂烂的。”梁落哭丧着脸坐到椅子上,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你懂什么?越是这样,越是能证明这个北堂括来者不善。”“殿下你放心吧!您是咱们东黎的太子,他就是个质子,没让他跪下给您磕头都是您仁慈。”梁落没听他说的那些,忽然蹭的坐起身来,对小苏道:“你去置办一些礼品送去端阳殿。”小苏一听就不高兴了。他可是太子的内侍,那个北堂括就是个别国的阶下囚,太子殿下干嘛如此忌惮他啊?不甘心的撅起嘴巴:“殿下您巴结他干嘛?他不来巴结我们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