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落躲开了马车却发现自己居然和小苏走散了,回头张望了许久都看不到人影,一下子慌了神,也就手里的一袋子糕点还在了。
谁料天公不作美,这时候忽然劈下了一道雷,周围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纷纷跑了起来往家赶。一阵寒风刮来,梁落打了个冷战。真是人倒起霉来,连老天爷都欺负她,好好的大晴天忽然下起了雨来。她身上这见衣裳薄,雨一淋就紧贴着皮肤了,顿时觉得寒气扑面而来,赶紧遮着脑袋往前跑,寻了个躲雨的地方。没跑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个躲雨的屋檐,还没有人,勉强容得下她不会被雨淋,她心下一松,赶紧助跑冲进去,站定后才拍了拍身上的雨珠,却发现自己额前的碎发都在滴水,哀嚎一声抓了一把头发。眼前忽然有只白嫩纤细的长手递过来一张蓝色的绣帕,上面绣了一个祥云,如今正叠的西西方方的躺在那人的手掌里。梁落扭头去看,这一看顿时愣住。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那人一头墨锦似的黑发披散在身后,仅在头顶束了一支黑木簪,额前有两缕长须垂下,他逆着光站在她面前,好似神明降临,有水珠在他脸上流淌,似有隐隐光泽流动,眼眸中有一千种柔情,容貌如画,好看的不像是真人,仿若画中仙。梁落一时之间看傻了,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那人见此,勾唇笑了笑,道:“擦擦吧,该着凉了。”梁落被他的笑一时迷了眼,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记过绣帕,小心翼翼的擦着脸颊的雨水,深怕把这么好看的帕子给弄脏了。“姑娘一个人?”那人冷不丁的又说话。梁落僵硬的转头,回应道:“我还有个朋友跟着,不小心走散了。”男子微微蹙眉,好看的眼眸中略微有些情绪:“挺巧的,我也与家人失散来躲雨。”说着笑了笑,柔声道:“你唤我阿临吧。”“哪个临啊?”男子点头:“来临的临。”梁落点了点头,咧嘴笑道:“我叫梁落,落下的落!”“小落?”原来自己的名字在美男嘴里那么好听啊!忍着内心的激动,梁落抿嘴点了点头。二人就再也没说话了,只是梁落时不时的转头看那人一眼,心想着这人正脸好看,侧脸也好看,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啊!哎,要不是她现在身份特殊,说不定就是一朵娇艳的桃花。这夏日的雨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大雨就停了,梁落在街头巷口看见了慌张找她都快哭了的小苏,立马高声把人呼喊过来。小苏见她没出大碍,刚要放心就看见她满身水渍,顿时大骇:“奴才该死!都怪奴才,您要是着了凉,就是砍奴才的头十次也不够赔的。”“没有什么大碍,多亏了阿临公子给我绣帕擦水,不会着凉的。”“公子?殿下,哪儿来的公子啊?”梁落骤然一怔,转头去看。果然,刚刚还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现在只有一片空气。似乎这人从来就没有来过,刚刚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的幻想。只是低头看见手中的绢帕又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她幻想出来的,可那人为什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真是...好奇怪的一个人。小苏见她盯着一个空地发愣,一时觉得奇怪,歪头去看:“殿下你怎么了?”梁落摇头:“没什么,回去吧。”当晚,西夷皇子所住的驿馆走水了。接着西夷皇子就被临时安排进了客栈,老皇帝一下子没了睡意,忧心忡忡的穿上衣裳,将己经在和周公幽会的梁落给叫了去。梁落大晚上的被小苏叫起来穿戴好,又把胸束好,贴上了假喉结,这才匆匆赶往御书殿。这是她第二次见皇帝,还有些拘谨,进去便行礼低垂着头。皇帝紧皱着眉,见她来了立马招手:“好了,现在没下人,过来说话。”梁落瘪了瘪嘴,抬起头走了过去,就见桌上摊开放着好多折子。皇帝见她看过来,立马拿了一本递给她:“你看看。”梁落接过。匆匆看了一眼,惊道:“怎么会这样?”皇帝叹息一声,拿起身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摇头道:“看来他们西夷也不太平,居然有人要置北堂括于死地。”折子上说,此次走水是人为,走水的地方有人捡到了一个香包,而驿馆里刚好有一个去过西夷的人,所以认出了那是来自西夷的东西。这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稀奇了!“父皇,如果那个北堂括死在我们东黎,是不是两国又要打仗了?”皇帝叹气:“何止,他若死在我们的地盘,东黎可就理亏,不过...人生意外何其多,谁又说得准呢?”梁落忽然背脊一凉,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皇,咽了口唾沫,果然,能当皇帝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啊。接着便听到:“姑且先看这个北堂括能不能消停的住,倘若不能...”顿了顿,转头看着梁落,眼神一眯:“落儿,好生替朕看着他。”梁落顿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老皇帝是要她动手杀人。她可是好公民,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会杀人啊?“儿臣明白。”皇帝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朕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二人促膝长谈了一夜,等到天微微亮才放梁落回去,可这一回去就被小苏逮住去洗漱打扮了。她一宿没睡,北堂括也没好到哪儿去,打听到了放火的人之后气的牙根子都疼,他都自愿来东黎了,为什么那个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好啊,想要他死,他偏偏活给他看!“阿晏,沐浴焚香,进宫见东黎皇帝。”......西夷国皇子进宫,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人是质子身份进宫,肯定不能太过招摇的迎接他,否则就太给他脸了,灭了他们东黎的威风,可若是太寒酸又怕西夷有所不满,让别人小看了他们东黎的大国风范。所以老皇帝只好想了个由头,将迎接北堂括的宴会改为宫中家宴,只邀请了几个一二品的高官,还有他的所有女儿。想着若是北堂括能与他的女儿中其中一位成亲,那也算是两国联姻,他北堂括又在他们东黎国,要想牵制他,也就容易多了。寻常送来当质子的皇子大多都是废棋,可北堂括偏偏是个例外,虽然比不上他的皇叔有手段,但在西夷国的地位颇高,这次被送来当质子还真是让所有人都意外了一把。梁落一夜未睡,如今困得首下巴点地,小苏看不过眼就伸手戳她腰,一下子又惊醒。哎,作孽了,这都是人过得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