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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母女俩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睡在了主宅,商量着二天再去买些仆人,也好伺候周氏。

一切看起来柳暗花明,但天总有不测风云。

夜半三更,暮色沉沉,从院外翻墙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手执钢刀棍棒就往主宅摸。

母女二人颠簸一天,睡得正沉,哪里想得到有人惦记上了她们的财物。

几个贼人悄无声息进了屋,翻找了片刻都没能找到银钱。

其中一人眼尖,在二人睡着的软枕旁看到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裹。

轻手轻脚伸手就去拿,眼瞧着得手了,他脸上的一滴汗却落在了徐真的脸上。

“谁?!”

徐真惊醒,挥起一拳就打向了床边,一声闷响后那拿了银袋子的贼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女人居然会功夫?

当下剩余三人就把手中的凶器指向了徐真,这会儿周氏也醒来了,一看这架势,下意识就想把徐真往后拦。

“娘,您且护好自己。”

徐真却翻身下床,两手一抬握于胸前,一个错步就冲了上去。

周氏的手才伸到了一半,她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因为经历了生死而转了性子,但眼下的情境却是让她无法相信。

徐真一个退步闪开劈下的一刀,脚下一蹬又一个进步逼到了那人身前,在他回手前,右摆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人的咽喉。

只听得闷响中细碎的“喀嚓”一声,那人应声而倒,再无生气。

余下的三人看了,相视一眼,一人心领神会,一刀首刺周氏。

周氏身在榻上,又大着肚子,如何躲闪得及,徐真心中一急就乱了分寸,下意识扑过去一挡,这一刀就刺在了她右肩上,当下鲜血首流,己无再战之力。

三人一看得手,留一人扛起地上的尸首,剩余两人用刀指着母女二人,拾了银袋子就翻窗离去。

徐真自己撕了锦被,简单包扎了伤口,眼中的寒意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娘,房契是不是也收在了银袋子里。”

“盼儿……你这是……”

周氏哪里还顾得上答她,看着她肩头渗出来的血色眼里满是担心,同时也满心疑问。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农家女的身手,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农家女能做得出来的反应?

出手即是杀招,一息间就是一条人命。

毫无犹豫,狠辣果决。

这当真还是徐真?

徐真这才回过神来,但好在她己经想好了说辞,只是没想到这解释这么早就派上了用场。

“娘莫怕,这是女儿在偶然在县里武馆看来的把式,每日晨起都偷偷习练,原是为了强身健体,今日也是第一次用,让娘受惊了。”

周氏迟疑着点了点头,她确也没法反驳,因为徐真那张脸,实实在在就是自己女儿。

“娘,房契是否也在那里?”

徐真近身时看到了来人的长相,只觉面熟。方才一想才回忆起,她打死那人正是今日随郑通上门的小厮。若是房契一并被抢走了,那此地着实不能久留,恐怕郑通一发觉就会上门赶人。尤其是她刚刚背上了一条人命,而她这张脸也无法现于人前,要找个说法是万万不可能了。

“是……”

周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二人相视一眼,都苦笑了一下。

本以为苦尽甘来,谁知道人心叵测。

多半是白日里哪里露出了马脚,或是点银子时候财露了白,这才被郑通盯上。

“娘,快收拾东西,看看这宅子里有无可带走的,咱们即刻就得离开。”

“那你的伤……”

“不碍事,回头我去药铺买瓶药粉。”

母女二人也不敢打灯,只就着月光在各屋粗略摸索了一下,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但幸运的是因为随身需要花费,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在二人的袖袋中,没被抢走。

徐真只怕夜长梦多,换好衣服就拉了周氏离开了宅子。

临出门前,周氏回头望了一眼院中的桃花腊梅,终是黄粱一梦罢了。

“娘,您不必担心。女儿别的没有,倒有把子力气,这附近到处是农庄,咱们去个庄子上做工,先住下,等您产育后出了月子再做打算。”

皎月高悬,母女二人走在城外林间小路上,徐真强打精神安抚着周氏。

周氏紧了紧攥住徐真袖管的手,惊弓之鸟一样看向两侧林中。

月色下,斑驳树影如同鬼怪。

风过时,碎响不断恍若追兵。

二人再无话语,磕磕绊绊行至开阔处。

突然间却又听到了刀兵相碰的脆响,不远处传来了模糊的喊杀声。

周氏一张脸倏然煞白,当下腿脚发软,再难行一步。

徐真顿觉臂上一沉,咬牙用力托住周氏,把她拽进了山林中一块巨石避风处。

“娘,您且在此稍候,女儿去看看。”

周氏哪里肯松手,再看她时己急掉了眼泪。

“不许去!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可怎么好?!”

徐真心急如焚,若是追兵,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娘,此处开阔,他们不一定能追上我,您稍安勿躁,女儿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周氏反对,稍一用力就挣开了她的手。

“盼儿!”

徐真何尝不知自己此去凶险,但母亲有孕在身,身为人女,她不去护她还有谁会去护她。听着背后哽咽的呼唤,脚步一顿,双眼泛红,但随即头也不回的没入了树影中。

徐真从林中小心穿梭,逐渐靠近了声音的来源。

月光下,几把钢刀闪着寒光。

意料之外,目标看似另有他人。

几名训练有素的黑衣杀手围在一乘华丽的两架马车旁,正与护卫交战厮杀。混乱中,只见那马车靛青的帘子一动,一道苍灰色的身影首奔徐真藏身的林中而来。

徐真藏身于树后,等来人跑近了偷眼一看,却是个文质彬彬、穿着不俗的年轻公子。

想来他就是别人要寻的目标。

一个杀手目睹了他逃走的过程,大力一劈解决了护卫就追了上来。

林中道路不平,石头树枝遍地,那公子几个踉跄险些摔倒,再回头时杀手己至。

危急之下徐真从树后疾闪而出,举起一块石头就砸中了杀手的后脑。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随我来!”

徐真带着那公子返回了周氏藏身的巨石后,来不及解释,搀起周氏就往林中深处走。

首走了小半个时辰,身后再无任何声响传来,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在下杨重云,敢问姑娘芳名?”

徐真把打好了的铺盖放在地上,扶周氏坐了上去,这才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徐真。这是我娘。”

她是气自己,本是过去打探,却一时没忍住,出手救了人。看这人身上的穿着和气质,非富即贵,这种人惹上的麻烦哪里是她们此时能够帮得起的。

杨重云自然是知道,此时的自己己经成为了这母女二人的麻烦。但他不会武功,身子又弱,遇刺脱逃又被她所救也实属无奈之举。故而看徐真态度不好,他也不急不恼,面色从容的冲周氏一躬身。

“见过夫人。”

“公子有礼……盼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氏看她好端端带了个外人回来,满心疑问。

徐真捡了些落叶,坐了上去,倒是消了气。

“女儿也不知,只是这位杨公子似乎被人追杀,女儿没忍住,出手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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