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第一次来到北京,感到无比的新鲜和好奇。到处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让人目不暇接。
冬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火车站,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一瞬间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伸伸懒腰。伴随着一晚上的憧憬和莫名的兴奋,脑子里一下子又有点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一连串的问题涌来。虽然是早上七点多钟,可是夏天的北京太阳己经爬了老高。空气中的热浪己经让他明显感受到气温比老家高了许多。“小伙子,住不住宾馆?”“年轻人,找不找工作”?跟前立马围上一堆拉生意的人。他们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腔,极力说服着这个有可能成为他们顾客的年轻人。冬生手里拿着出站口送的北京市地图,一边看一边来到公交站牌下。他需要赶紧离开这个吵吵闹闹的地方,心里正在盘算着,旁边正好过来一辆55路公交车,他没有犹豫,首接抬腿而上,甩开了身边的推销人员。找了一个最后面靠车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心情暂时恢复了平静。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些天无尽的焦虑和烦恼。公交车路过天安门的时候,他又是莫名的激动。小时候梦想的地方终于来了,亲眼看到了天安门、人民大会堂,甚至在车子开过去以后,一车人只有他回过头深情地望着,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北京的外地人。公交车走了很久,到了玉泉营这一站,冬生看见外面有一个大同煤矿驻京办事处的牌子,感觉十分亲切,着着急急的下了车,环顾西周又感到十分陌生。在马路的边上,有一个背着小包的姑娘跪在地上,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脑袋微微下垂,手里攥着一沓钱。面前铺着一张大塑料布,布上面写着,母亲病危,在医院等待手术,盼好心人捐救命钱,他日一定如数奉还。冬生好奇的读了几遍,一瞬间感觉她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也是最需要帮助的人。“小姑娘,你妈妈在哪个医院住院?严重不严重?”冬生同情的问道。“我妈妈住在骨科医院,大夫说需要马上手术,可是,我们的钱花完了。”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吧!你把名字和地址写下来,将来,我会还你的。”冬生二话没说,赶紧拉开背包,取出自己的全部家当,数了一遍,541元,500元递给小姑娘,41元零钱自己又装起来。一转眼,小姑娘收拾好东西就要准备离开,冬生惊讶的同时看见远处过来一群城管,一瞬间明白了。冬生在周围又继续转了几圈,肚子咕咕的响,提醒他应该吃饭了。继续转到牌子后的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冬生胆胠的走进去,里面2个包间,大厅有4张小桌子。冬生简单浏览一眼墙上的价格表,小声说到:“老板,来碗面。”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好嘞”。那上面的炒菜价格会让他望而却步,他没有继续浏览,找一门口的小桌子坐下来。也许是一个上午走的路有点多,他渴的厉害,桌子上的一壶开水,一会儿就喝了个精光。不一会,面就端上来,饭店中的碗没有想像中的大,冬生狼吞虎咽,几口就全部吃完。年青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样子没有吃饱。冬生擦过嘴,背起包,走出饭店的一瞬间,看见几个年轻女孩也从这个饭店的包间里走出来,酒气扑鼻,其中一个就是他刚才给捐款的那个小姑娘。冬生猛地一怔,正准备和她打招呼,小姑娘一瞬间也发现了冬生。赶紧出门,打车就跑了。冬生感到非常的气愤,又无可奈何,刚刚出门,就栽了跟头。只能在街上继续寻找招工的地方,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点。哪怕是环境差一点、脏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晚上数星星就行。包里剩下的零钱无法支撑他太多的时间,花钱住宿在他的脑子里显然没有这项预算。周围的高楼大厦转的眼花缭乱,一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冬生越来越着急,他必须尽快找到免费的住宿地方。饭店附近正好有一家汽车修理厂,门口也没有招人广告,他驻足观望一会,还是鼓起勇气迈步走了进去,只能碰碰运气。“您好,请问这儿招人不?我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主动求职,第一次开口,显得有些生疏,有点紧张,语无伦次。见人就问,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也不关心对方的身份。他为自己的勇敢点赞,也为自己的鲁莽轻轻叹气。“我不是老板,老板在里面,他一会就出来了。”刚才回话的应该是一个打工仔。不一会,一个满脸横肉,留着小光头的彪形大汉过来了,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金链子,闪闪发光。“老板……你好……”断断续续,声音里混含着一丝胆怯,但在现实的逼迫下,冬生好歹张开了口。“是来打工的吧?进来谈。”金链子快速的扫了他一眼,头也没有回,首接开门,钻进屋里。冬生提着背包,惊喜而怯懦地紧跟在后面。一顿审讯式的盘问过后,金链子同意冬生留下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身份证说:“干活的人必须把身份证交出来由厂里统一保管,好给你们统一办暂住证”。冬生想都没有想,就把身份证掏出来交给金链子。金链子简单交待了一下,冬生主要任务是给修车的师傅们打下手,顺便可以跟着师傅们学习修车技术,没有事情的时候要打扫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