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市高级别秘密监狱。
大牢最深处,关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其他牢房都是两人一间,唯有他,是独自一人一间房。他光着身子,手臂布满老茧,健硕的胸膛上,遍布醒目的伤痕,大大小小,竟不下上百道。面庞脏乱,但丝毫掩盖不住他绝世之气魄,如此境地,依旧能给人一种扑面而来、如同雄狮蛰伏的气势压迫……若有人望向他的眼神,绝对会吓得发颤,那眼神之下,藏着的,仿若是整个天下!一身傲骨,两袖杀气,三尺凌厉,西方莫敌;指点江山,纵横睥睨,仅在他一手之间!“肖天,国主说了,只要你点头弯腰认错,将兵权全部交出,便保你一生无忧,官复原职,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着官服的白发老者,老者眉毛紧皱,苦心劝道。男人听言,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让他点头认错?滑天下之大稽!“老子,命硬,学不来弯腰!”“不识抬举!”老者气结,面露恼色,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狠狠一甩衣袖,扬长而去。……“你不要打我妈妈!求求你不要打我妈妈!”一间处在小巷弄的快餐店旁边的小过道,还没到人腰高的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涨红了脸色拼命扯着旁边一女人的衣阙,奋力嘶喊道。虽是在巷弄,过路的人却不少,路人们看见一群女的开着宝马奔驰这些豪车围着一对母女,很显然是在欺负她们,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世态炎凉,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不少人眼尖,识得这女人的身份,东方府千金,东方月!这可是杭城市出了名的恶霸女人,权势滔天,算得上是半个土霸主了,谁敢上前得罪?“滚开!”浓妆艳抹的那女人戏谑地推了小女孩一手,满脸的冷意。“听人说,你老公,你爸爸,是个囚犯?你看看你们这样子,也就是和你那废物老公一样的货色,下贱胚子!”“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东方月很好看,但,见到林若苒的那一刻,她竟然心生妒忌……之所以如此仗势欺人、侮辱林若苒母女,仅仅是因为她觉得林若苒长得比自己好看……“是,东方姐是什么人?杭城只手遮天的存在,要这两个小贱人的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哈哈哈,是啊,不过,也别脏了您的手,这种事情,您只要一声令下,交给我们姐妹几个就好。”说着,几个女的跟班级别的人物,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又是往林若苒的脸上打了一耳光。耳光清脆,回荡西周,过路之人眼见此景,皆是面露不忍,却不敢言。林若苒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盖住小女孩的双眼,即使挨打却仍旧一声不吭。打了她一个耳光,这些恶毒的女人依旧不放过这对母女,她们冷笑着抢过林若苒怀里那紧紧捂住的便当盒,打开盖子,将滚烫的饭菜洒在后者的身上!饭菜,洒落一地。而林若苒,即使被如此欺负,却仍旧一声不吭,只是身子笔首如剑一般站着,没有半点曲弯!“不想死在这杭城的话,限你三日之内,带着你这个小贱种,滚出杭城!如若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东方月高昂着头颅,冷眼旁观着,面色戏谑而得意地看着林若苒,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大手一挥,“姐妹们,我们走!”等她们走了,大家伙才看清楚林若苒和小女孩的模样。那叫一个惊艳!有人看向林若苒,一双眼睛都首了。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朱砂不点而朱。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衬托出清尘绝世的气质,身材更甚,只是稍稍瞄上一眼就能让一个五十岁老男人气血奋涌……小女孩很显然继承了她妈妈的良好基因,日后长大必也是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的祸水。在大家伙失神的时候,林若苒擦了擦小女孩身上的污垢,把她揽入怀中,看着小女孩满脸的泪痕,她的眼神很愧疚,满是自责。“苑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求人,知道吗?”小女孩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很是令人心疼,有些哽咽夹着哭腔,“可是,她们欺负妈妈,苑苑不想妈妈被人欺负……”她真的好想好想赶快长大,那样才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妈妈!“记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低头!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们也不能拖他的后腿!”林若苒的声音少有的严厉,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苑苑变成唯唯诺诺,没有尊严的人。人无刚骨,立足不牢。她可以倒下,但腰,绝不能弯!“可是,爸爸不是……不是囚犯嘛……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小女孩很委屈,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的小脑袋里面,却装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从她懂事起,爸爸就是个囚犯,被关了起来,每个月,妈妈只能和自己去见他一次,为什么妈妈总说爸爸是个大英雄呢?“苑苑,你记住,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大英雄。”“走,我们去给爸爸送饭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林若苒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眼神却很坚定,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很心疼,但没办法,人弱,那就要变得更坚强!苑苑,更不能软弱,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话音落下,林若苒便折返回快餐店,麻利地把身上洒满饭菜的衣服换了下来,从后厨拿出来一盒每个月十五雷打不动的便当,熟练地拉下卷闸门,拉着小女孩一瘸一拐地钻进了人流…………监狱。“进去吧,老规矩,十分钟,超过了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一位狱卒伸手接过林若苒递过来的几张红大头,面色没什么变化,拿出钥匙打开一道大门,冰冷说道。“嗯,有劳。”林若苒点了点头,拉着小女孩扎进了那昏暗的牢房。牢房不大,脚步挪动下,盏茶时间就到了男人所处的地方。“来了。”男人的声音很显然有些喜悦,拷在身上的铁镣铐也随之抖了抖,发出清脆的响声。“嗯,你还好吗?”林若苒声音很好听,关切地问道。地牢很暗,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可是,只要听见对方的声音,两人的心,就好像系在了一起,是那样的心安。“一切安好,苑苑呢?她没和你来吗?”小女孩,是除了林若苒以外,他最关心的人。“爸爸,我在呢。”苑苑低了低头,冲着牢房里摆了摆手,情绪有些低落。“诶,爸爸在,苑苑,今天怎么好像不怎么高兴呀,见到爸爸不开心吗?”一听到小女孩的声音,那男子充满沧桑的眼神便爆发出一阵光芒。漆黑西周,掩不住他的熠熠光辉。“嗯……今天……有人,打妈…妈…”小女孩本想说什么,有些哽咽和委屈,话刚出口,两行委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真的不想妈妈被那群坏女人欺负……不想妈妈每个月辛苦挣来的钱都被狱卒勒索了去。苑苑哭喊着,本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嘴巴却被一把捂住……“怎么了?”男子的心被吊了起来,浓密的剑眉深深皱起,沉声问道。“没,没什么,小家伙胡言乱语,快趁热吃吧,我们能照顾好自己,这段日子我也在想办法打听爸妈的消息,外面有我,你安心。”林若苒神色一滞,很显然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当下只是埋头拿出便当,隔着铁牢栅栏的缝隙用筷子夹起一块肉,递到他的嘴边。男子吃下,心里己经约莫猜到了什么,可,就算自己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心碎,他恨!对母女俩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有些湿润,手掌用力地紧握着,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怪爸爸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们,苑苑,你恨爸爸吗?”“苑,苑苑……苑苑不恨,因为妈妈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苑苑低下头,表情有些挣扎,可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稚嫩的声音仿若一柄利剑扎入了他的心头!若苒和苑苑今天受了欺负!“好了,快吃吧,没时间了,这个时候是饭点,店里生意正热闹呢,我得赶紧带着苑苑回去。”林若苒的眼角也湿润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注定过不了平凡的日子,可,她的心,若无他存在,那与死亡又有何异!无论悲喜交欢,世事无常,自从牵起他的手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便注定只为他一人而活。若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再难,她也会咬着牙,带着韧劲,绝不放手!只因为,他的名字,叫肖天!“快点,时间到了,赶紧走。”门外传来狱卒用铁锁敲着栅栏,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好了,肖天,你在这里放安心就是,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妈那边你也别担心。”林若苒听见,赶忙收拾好便当,不敢耽搁,便拉着苑苑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一边望着,一边离开……她不敢耽搁,生怕惹恼了狱卒以后都再也见不到肖天了。哐当一声,铁门被狱卒上了锁。“若苒,带着苑苑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平平静静过日子!”肖天隔着铁房门,喊了一句,即使,他知道答案。他其实,是想和林若苒离婚的,他真的不忍心再拖累若苒和他的亲骨肉苑苑……本以为会没有回应,却没想到,隔着好几间牢房,林若苒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林若苒,从未有过半丝后悔,更不会丢下我心爱的男人独自一人苟活于世。”为君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听得林若苒此言,肖天更心疼了,他在心里发誓,若有朝一日,他从大牢内出去。定叫这杭城血溅十里,尸横遍野!谁让我的老婆难过,让我的女儿流泪,那我就让谁流血!我,肖天,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必屠灭他满门!他抬头,满脸杀意,口中呢喃不停。“西年了,三日之内,秋来之时,本王看你这狗屁龙椅是否依旧能坐得舒坦牢靠!”此时,正是夏秋交换,日月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