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桌上,老太太又是老生常谈。
“砚儿,让你们备孕的事,抓紧呢吗?”
祁砚这个人性子又冷又沉,唯独会对自己奶奶陪笑脸:“蕴蕴太瘦了,得好好补补,等我把人养胖一点,就备孕。”
他只有在老宅会喊她“蕴蕴”,次数不多,可阮蕴每次听到,心都不会不争气地跳快两拍。
于是,老人又开始看不够似的看阮蕴。
“是,是,我这孙媳妇,长得跟天仙一样,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瘦了。”老太太乐呵呵地说,“来,多喝点鸡汤。”
说着,她便让佣人盛了碗鸡汤送到阮蕴面前。
阮蕴面上恭顺,心里苦笑。要怀孕,也得有机会啊。老太太一直希望她能生下祁家的长子长孙,顺利继承家业,却不知道,祁砚算她的安全期,比APP还准。
不过,关于孩子的事,她倒是有跟祁砚提过。
“阮蕴,不要想用孩子束缚我。”祁砚当时说,“母凭子贵的事,在我这里行不通。”
阮蕴低头喝着鸡汤,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总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大哥,我看若若姐回来了,她演出的票好难买啊,我好多朋友都想去,你能不能帮我要两张。”坐在末席的祁云突然开口。
“是啊,大哥,以你和若若姐的关系,留个前排出来应该没问题吧。”祁霄说,还特地若有所指地瞟了阮蕴一眼。
“咳,好好吃饭,说什么胡话呢!”二太厉声呵斥自己的一双儿女,赶忙夹了点菜送到阮蕴面前,“阮蕴,你别多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毕竟现在跟砚儿结婚的是你。”
“呀,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口无遮拦了!”祁云好像被自己母亲提醒了一下,惊得“花容失色”,赶忙向阮蕴道歉。
祁霄也赶忙跟上:“是啊是啊,大哥喜欢若若姐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三人这一唱一和,倒是把阮蕴架在了当场。
想当初她只知道祁砚心里有人,却不知道那个人是陈若若,也是祁云翻了他和陈若若的照片给她看。
“我大哥这个人最专情,只爱这张脸。”
想起当时的场景,阮蕴突然就对眼前的鸡汤反胃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她说着,冲进了最近的盥洗室,一阵翻江倒海。
原本就一天心事重重就没吃多少东西,到后来,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被吐了出来。
这几天转凉了,应该是肠胃炎犯了。阮蕴想。
临了,阮蕴漱漱口,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回到了餐桌上。
除了祁砚,其他人看她的神色都怪怪的。
难道她是脸上有东西没擦干净?
老太太欣喜地拉住她的手,“蕴蕴,你这是有了吧?”
“……”额,原来是以为她怀孕了。
“恭喜啊,阮蕴,再争口气,给咱们江家生个嫡长孙出来。”二太笑得夸张,可“嫡长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是呢,大嫂,你要是能生个儿子出来,说不定大哥都收心了。”祁云话里有话,说的时候,还轻蔑地瞟了阮蕴一眼。
言下之意,祁砚的心在外面,生孩子有什么用。
“什么话!砚儿这孩子,只是不善于表达,对蕴蕴还是很上心的!”老太太横了祁云一眼。
祁砚明明不爱她,老太太这两年倒是一直在极力撮合,阮蕴有时候也搞不懂,她那样智慧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在这事上是走了眼还是装糊涂。
“我应该是肠胃炎犯了。”阮蕴轻飘飘一句话递过去,想结束这场闹剧。
谁知老太太有自欺欺人的本事,“哎呀,你这个症状,闻不得荤腥,明显就是怀孕了。”她摩挲着阮蕴的手,笑得开了花。
“乖乖,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找时间去医院查查。”
阮蕴喉间发苦,却也只好陪着笑脸。
她知道,这一桌子人,只有老太太是唯一真心实意希望她怀孕的。
而且,她的眼神太像去世的外婆了,阮蕴不忍心让她失望。
“好,明天就去查。”
当晚,两人按照惯例留宿在了老宅。
一进卧室门,阮蕴怔愣了三秒,就笑了。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让人淘了一副送子观音图挂在两人的卧房里。
原本中式的装修就古典,加上这幅图,简直让人恍惚。
阮蕴站在床前,想起两人快离婚的事,竟然觉得人生如戏。
“阮蕴,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想着用孩子裹挟我。”祁砚会错了意,站在她身后冷冷地说。
“我要是真的怀孕了呢?”阮蕴噙着那抹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这样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