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沿海高架上数辆豪车飞驰而过,前后两辆奔驰轿跑,最中间一辆是车牌为京A的连号宾利。
二十分钟后,抵达市立医院。一行人开道,簇拥着辞走在中间。还是那身游艇趴的衣服,原本松散慵懒的风格,此刻一身寒冰的低气压,叫人不寒而栗。院长匆匆赶来,面容凄惶:“沈总。”辞扫向他,沉声问道:“人怎么样了?”“梁小姐是晕血症,加上着凉感冒,还有点发烧。”院长交代,“手臂上的擦伤己经处理好,目前在急诊输液。”他这话说完,面前人脸上稍有霁色,略一抬手,叫人安排唐蘅入住VIP病房。一群人忙应声好,如蒙大赦。又被辞喊停太子爷眉心蹙着,表情嫌弃:“你们别动她,我自己去。”一群主任医师和高级护士一脸错愕,也只能沉默。急诊喧哗,病人来来往往。院长领着辞到门口第三张床边,浅绿色隔帘唰地拉开,辞眼眸垂下,不偏不倚撞进一双迷蒙杏眼。唐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撑着一只手臂,拥着被子坐起来,眼神迷茫缓滞,像是刚领回家对环境陌生恐惧的小奶猫。病恹恹的,娇弱可爱。她身上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裙,在酒吧里被深褐色的酒液泼洒,有些狼狈。下颌尖尖,小脸苍白两腮泛着病态的两酡红晕,又像是梦里哭过了,鼻头眼角也都是红的。辞垂在身侧的手攥着关节,指尖泛着青白。上一回离这么近看着她,是在梦里。还是五年前,她从纽约飞午夜航班回国找他,扯着他衣角,哭着说还想跟他在一起,想复合。最后在他怀里哭得背过气去,说自己学会织毛衣,还做了一本影集,本来要带来给他的,但在行李转盘被人顺走了整个行李箱。没了,都没了。他当时都要心疼死了,拭去她眼角的泪,按着后颈将人扣在怀里,哑着声音说没关系,没关系。“沈······西辞?”唐蘅看向他,瞳孔聚焦,声音细软,似是觉得荒唐,又揉了揉眼睛,一字一顿:“沈,西,辞?”辞心里愁肠百结,唐蘅喊他的全名是有魔力的,能一下叫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悉数沦陷。“是我。”他走近,声线低哑,下颌线绷紧,面对她时,语气总是惯常的骄纵宠溺:“娇气包,还挺厉害,几年不见都能跟人打架了啊。”他说完,又手背贴过去要探她额头温度。唐蘅偏头躲开,就像当年他躲开她的吻。动作很利落,但眼睛却红了,像只可怜的兔子。周遭空气仿佛凝滞,死寂铺陈,唯一在证明时间流动的,是输液管里滴答流下的液体。唐蘅看他那张脸,更加难受,那双干净的小鹿眼晕开一圈水意,视线模糊,眼前一切仿佛镜头倒放。哗啦哗啦——她看见了几年前那个灼夏,在青宜岛的小卖部隔间,辞抱着她,喊她乖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