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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主、言夫人。”

何家商队那位领头的负责人应该就是何家家主何峰,这位中年男人脸上明显还带着死后余生的疲惫和劳累,但听到言家两位尊贵人物都来看货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赶来。

“何当家的,刚刚经历过那么一场无妄之灾,怎的不好好和其他人一起先暂做休息?”

言轩对他说道。

自己也是生意人的何峰自然知道能见上枫林言家的家主一面是多么不容易,自然是强撑着不适,也要亲自来接待。

他笑道:“还得多谢您的汤药。我们跑商的人身体哪有这么差,也只有小儿初次跟着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今日又不幸遇到那长蛇,被吓得不轻,导致大病一场,要不然我们歇歇,用不了几天就能继续上路了。”

说完,他又对站在言轩与杨绕盈背后的叶疏拱手谢礼。

“还多亏叶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们是人货具失。”

叶疏微笑,礼数一点不落,却略显疏离地回道:

“何当家过誉,出手相救乃人之常情。”

何峰又看看他身旁着鹅黄色衣衫,如春日枝头鲜花般娇俏的少女。

“这位莫不就是言当家的掌上明珠?”

言轩这人在外除了出了名会做生意,剩下就是格外护妻爱女,哪怕是被人说成妻管严,自己都是乐得不行。

那今日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说话态度都很是亲昵的这位,可不就是言家的大小姐言笑。

“正是小女。”言轩哈哈一笑,向他介绍:“笑笑来与何当家的打个招呼。”

言笑礼貌问好,视线己经落到他们身后装货的马车上。

何峰一眼看出她的好奇所在,自然顺水推舟地表示。

“这次我们从西域带了不少名贵的珠宝首饰,夫人小姐若是感兴趣,不如先去看看?”

杨绕盈看向女儿,见她满脸好奇,连连点头的样子,自然也就含笑同意了何峰这个说法。

而叶疏刚准备抬脚跟上言笑的时候,就听见言轩说道:

“阿疏,你父亲下个月月末生辰,不如同我一起看看挑何作寿礼更好?”

他的脚步又生生停下。

若是平时那位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叶家公子在此,应当早早就说着客套话,然后卖给长辈一个面子,便想办法脱身离开,然而这位可是言笑的父亲,某种意义上他以后的岳父,自然也就不能那样潦草对待。

于是他只得换了方向,往言轩与何峰那里走去。

“既然是伯父挑的,那不管什么样的贺礼,我想父亲都会觉得欣喜惊奇。”

贺逢秋自然是跟在自家小主人身后,他看看小主人藕断丝连的目光,再看看头也没有回,正与言夫人谈笑甚欢的言大小姐,感觉什么事情好像都能手到擒来的叶家公子恐怕这一次要栽了。

言笑本人倒是丝毫没有觉得分开有什么不妥,非要说的话,还省去了她面对叶疏时的尴尬。

拜托,在信里用纸笔写点肉麻的话,就和作文升华主题差不多,压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可是一旦现实见面了,当面再说那种话,那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加上从别人口中听闻叶疏这人是多么多么少年英才,还没什么感觉;可一旦真看见他的身影,才知道他们之间的落差己是云泥之别,就好像她上辈子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如果你们之间有差距,那你会升起不甘、嫉妒或是喜爱之情;可如果你们之间的差距大到无法弥补,那你往往只会留下震惊、感慨和憧憬。

叶疏大抵就是和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有着过大差距的人,面对他这样不管是外貌、家世、学识、实力都出色之极的人,是很难有人生出嫉妒之心的,有的只是自然腾升而起的疏离感。

那或许是天上白玉京下凡渡劫的神仙,与他们这群凡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

所以,言笑有时会想,那本书的女主角还真是有勇气,面对男主的冷漠疏离是屡战屡败,屡败还要屡战地上前追求。

想到这里,言笑先叹了口气。

杨绕盈看看她,然后笑着开口:“怎得难得见到许久未见的人,这反而还闷闷不乐起来?”

言笑瞅瞅自家娘亲,“我这几年是不是还挺努力的?”

杨绕盈侧首看向女儿。

她这几年的确刻苦学习,自打七岁与叶疏见面相识后,她没有哪天不认真学习符箓之术,现在己是小有所成,不与叶疏那样的绝世天才相比,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拨。

“但是啊,在看到叶疏那样的人简简单单就能有这样的成就时,感觉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垂头丧气地说道。

杨绕盈看到她这样颇有意思。

她是最清楚自己女儿脾性的人,表面上瞧起来她更像她爹那样,整日乐呵呵的没什么烦恼;实际上她反而像她这个做娘亲的更多一些,总是心中不服,认定了某件事,就拉也拉不回来地要去做。

“要我看,人是不可能都毫无瑕疵的。”这还是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感悟,杨绕盈和她一起往库房走去,“哪怕是阿疏那样的人恐怕也有搞不定,或是不擅长的东西。”

言笑想想叶疏在原著里的表现,实在想不出他那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擅长的。

她甩甩头,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然后拉着母亲的手,一起看向货架上那些从西域远道而来的精美物件。

“听说这次这批货中,最贵的就是那尊象牙菩萨像?”

言笑兴致勃勃地问道。

商队运来的货物大多还放在包裹严实的木箱中,她好似穿梭在藏宝室里开盲盒的赌徒,乐此不疲地猜测哪个木箱中才放着那尊象牙像。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错,那象牙像听说很是珍奇,触之细腻如玉,饰以翡翠珠宝为眉眼,珠光宝气可又不落俗套,的确是这批货中最好的东西。”

“最奇妙的是这菩萨像手中瓷瓶里的柳枝,我刚听何当家的说,那柳枝或许不是凡物,他们从西域一路千里迢迢地将东西送回来,那瓷瓶中不留半滴水,可柳枝还是鲜嫩如初,可谓奇观。”

听了这话,言笑心中好奇更甚,不过刚拐过一个货架,她把手往下一个木箱的盖子上掀去的时候,另一只手却猛地拍向她的手背。

滚烫的触感吓得她一哆嗦,脚步一时不稳就往身后的货架上摔去,头顶另一只重鼎摇摇晃晃就要掉在她的头上。

言笑听到声音,再抬头时才发现危险己经近在咫尺,只是她还来不及尖叫,那只重鼎己经摔落——

咚的一声,有人扑到她的面前,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背替她挡下这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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