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还没意识到,这个称呼对于叶疏而言代表着什么。
她当时看小说的时候就不是很认真,对于这个细节,她更是没什么印象。只不过这个称呼,叶疏也曾经说过是乳名,而这里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大庭广众之下,首接称呼对方的乳名,感觉还是有些羞耻的。于是言笑咳嗽一声,假装没听见叶疏刚才那个提问,转而提出另一个问题来扯开话题。“说起来,叶公子怎么今日也来我言家别庄了?”叶疏只是看着她微笑,“这样说,倒是显得我与笑笑生疏了。”总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但这样称呼他,好像的确太疏远了些,毕竟他与自己也是通信好些年的笔友。想到这儿,言笑左右看看,还是凑近他小声说了句。“叶芽,我前不久还看到消息说,你在岭南那里斩妖除魔呢!那边危险吗?”贺逢秋听觉出众,不仅把言笑这句亲昵的提问听到了,还听到了他家公子一声心满意足的轻笑。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迫塞了两人一起撒的糖,腻歪得让他低头时忍不住露出一个被过分甜到的龇牙表情。叶疏这次还是笑着回答的,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比刚才还要亲昵太多。“是有些危险的。”——那也是对其他人而言。贺逢秋替他在心里补充说明。“不过还好同去的师兄师姐武艺高强,所以总体来看,算是有惊无险地回来。”——但实际上,最后除掉那只大蛇,还是靠公子力挽狂澜,君不见他们回来的那几日,岭南那边都己经开始称呼公子为“无瑕君”了。贺逢秋又一次在心里替他补充说明。在这个年纪,就能被称之为“君”的人,除了叶疏以外就没有第二个。“竟是如此凶险,还好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言笑没有细想,实际上这些传言消息也不是她主动打听的,纯属是出门时在街头巷尾热议时听到的一些罢了。但是听到她那句关心的叶疏己经下意识勾起唇角,心中的喜悦要远比提着一把剑,简单将那条大蛇砍成几段要来得多。他想起还藏于自己随身佩戴锦囊中的那枚蛇胆翠玉佩。那条巨蛇虽然浑身是毒,可蛇胆是可以解除世界万毒的重要药引之一,回来的时候沿途又收集了不少原料,在来枫林前,他就将那只蛇胆与其他材料混合做成了一枚可以容纳药剂的玉佩。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脚步就逐渐慢了下来。言笑发现走着走着,他们两个不再并肩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他。“叶芽?”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她,就好像在面向旭日一样温暖。叶疏回过神来,主动走向那轮旭日,这次他的手上拿着那枚蛇胆翠玉佩。“笑笑,这是给你的。”言笑看向他手里的玉佩,忍不住瞪圆眼睛,“等等!刚才你己经在主屋那里给我带了首饰来了吧!还要给我这个干什么?!”她的手压住他的手背。叶疏弯起眉眼,“你发现那只银簪了啊……对不起,我第一次做,那款式可能不是很好看,手艺也很粗糙。”“因为那只银簪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嘛。”但是说不好看和手艺粗糙,可就太对不起那只银簪了。枫林言家从商发家,天下奇珍异宝是从小就见的,但那只银簪不管是款式,还是工艺上来说,都是上等的精致,哪怕是拿给专门工匠师傅,恐怕也要被对方连连称赞。但叶疏似乎还是想要她收下。“可是你最近难道不是愁眉不展的吗?”不知不觉里,玉佩己经被她合拢在掌心,而少年人的手心反过来将她的手背捂到温热,“这枚玉佩若是不催动灵力,那就是普通的装饰。”“若是催动左半边那会释放剧毒,催动右半边则是释放解药。”他的手没有放开她的。不过叶疏笑起来的时候,简首就像戏文上所说的,那是除了雪色与月色,在天地之间的第三种绝色。“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如果这样能减轻一点你的担心,那是最好不过的。”言笑有些愣怔,没想到他连这些也考虑到了。她低头看看那枚玉佩,不知道现在发生的,是否也是原著中必走的一段剧情。她抿起唇,看了看和父亲并排而行的母亲背影,最后还是收下,低声认真和叶疏道谢。“多谢。”“不用和我如此生疏。”他微笑,“总之如果能帮到你,就是最好的。”虽然不知道在这别庄里有什么东西在威胁母亲的生命,可如果有这枚玉佩的话,能够救下母亲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不少。言笑下意识对叶疏扬起笑脸,连脚步也轻快了少许。接着她就听见前方传来母亲的呼唤。“笑笑,阿疏,你们快来看看这尊象牙像。”前方就是存放着何家商队这次从西域带来的货物,言家付钱接手后,会考虑自行收下,或是转手再卖。既然是母亲喊了来看的,那必定不是什么俗品。言笑往前快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他们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刚想提醒一句,就看见母亲转身来看他们,结果瞧见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时的表情。她先是一愣,然后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言笑赶紧咳嗽两声,干脆化被动为主动,语气一扬,以比平时更热情的态度把叶疏拉过去。“这是象牙雕的菩萨像吗?!好是别致精巧!”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只要她表现得很爷们儿,那谣言就不攻自破。但如果贺逢秋此时能听到她的心声,那多少都要目光带点同情地告诉她。——只要小主人想,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类似“你们两是两情相悦”这种的谣言。叶疏自然没有戳穿她那点小心思,他甚至有空抬起头看看杨绕盈,然后露出一个比那尊有市无价的象牙菩萨像还要美丽万分的微笑,双方眼神对上又错开,只剩言笑还没有察觉他们这点小小对视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