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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上班,邵华刚走进商店。她就看到邵主任的小姨子孟小敏,正坐在邵主任的对面。两个人在说话。

孟小敏年龄比邵华小,可是人却比邵华长得老。

“邵主任,这是小敏吧?”邵华走过去说道:“真好,我们组又多了一个人。以后大家就不用这么累了。”

邵主任看了看邵华,说“以后孟小敏就是你的兵了。有些业务你可得好好带带她。”

邵华急忙说道:“有邵主任在后面撑腰,你就放心吧!”

中午的时候,邵华转身要去外面,就问孟小敏说“去吗?”

孟小敏看邵华手指的方向,知道是去公厕。就和邵华出来了。

邵华一边走,一边把手搭在小敏的肩膀上,两个人的关系显得非常密切。小敏以前没怎么上过班,对邵华也不太了解。可是自打她上班以来,邵华处处都在为她考虑。这让小敏很感动。

“小敏,听说你老公喝大酒,不爱上班。这日子可咋过呀?”

“我嫁给他,可算是瞎眼睛了。谁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穷点、难点,我倒不怕。可是两个孩子怎么办啊。我这破身体,总休假也休不起,这不,就来上班了。”

邵华看了一眼孟小敏,说道:“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你多挣点钱。”

“那可感情好了,邵姐。”

邵华在想:我得想办法把孟小敏安排出去,不能让她在组里呆的时间太长。

……

没多久,邵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根据自己的妊娠反应来判断,应该是个丫头。邵华喜欢闺女。她就和建国商量怎么能留下这个孩子。

当时,因为经济原因,建国考虑自己的事业还没有什么起色,邵华也不能丢了她的那份工作。建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做掉这个孩子。

邵华听建国说把孩子做掉,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情急中,她骂了建国几句。

建国都把利害关系和邵华说的很清楚了。可是邵华居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不甘心吧,你邵华怎么还学会骂人了呢。这是建国不能容忍的,他回手就是一巴掌。

邵华挨了打,自然是心里感到委屈。嘴上就更加不饶人了。一气之下,她连建国的母亲带上一起骂。

建国气的手首哆嗦。却没再打邵华。毕竟他不舍得对邵华动粗,再说邵华现在又怀孕了。

建国气的把眼前的洗脸盆子扔到地上,用脚使劲儿地踹,把个很好的盆子,踹的可怜巴巴地碎了一地。

邵华受不了建国的这一通发脾气。收拾一下,回娘家了。

晚上,邵华父亲下班。进屋看到邵华的脸都哭肿了。心疼地问邵华是怎么回事。

邵华就一五一十地把她和建国吵架的事儿说了一遍。

邵华父亲一边听邵华说,一边张罗全家人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邵华父亲说道:“孩子,你这不是和建国生气,你这是在和你婆婆置气呢。建国说的没错,你们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张嘴骂人。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能像你妈似的,一辈子不讲理。”

“你说谁呢?老不死的!”邵华母亲不让了。

“我说的就是你,你这辈子没做啥好事,你可把这帮孩子给带坏了。邵华啥时候骂过人啊,都是跟你学坏了。”

邵华父亲爱喝点小酒。这一生气,话就更多了起来。

“建国那孩子多好呀,这么些年,哪样事情都不是依着你邵华。再说建国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连他妈都骂,他能不急眼吗?姑娘啊,你也有孩子了。是,爸爸承认当初你婆婆那事儿做的不咋样。可这些年都过去了,眼看你们这小日子也过起来了。你这可到好,三天两头地找事儿打仗。姑娘啊,事情都己经过去了,你的心咋就过不去呢?”

邵华父亲今天说话的语气有点沉重。大家都怕他说话连累到自己,就都急急忙忙地,早早下桌了。

邵华也吃不下饭,一个劲地抹眼泪。

……

第二天,邵华去了邵主任家。因为邵主任的爱人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

邵华走进邵主任家时,孟小敏正好也在邵主任家里。

孟小敏看邵华来了,从厨房出来,亲切地喊了声“邵姐”。

邵华看了一眼邵主任说道:“邵主任,我一个是来请假。再就是,我想让小敏在商店外面出个摊位,处理一些小家电之类的东西,你看怎么样?”

邵主任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态。

于是,邵华把小敏叫到一边说:“我看小型录音机走货挺好。我单独给你进一批。放在柜台里卖,你懂吗?”

孟小敏很感动,也很激动。说道:“我懂,邵姐。”

邵华虽然是小声和孟小敏说话,可是声音的大小,邵华拿捏的正正好好。她的话,邵主任和他老婆都听得真真切切。随后,邵主任老婆看了一眼邵主任。

“老邵啊,邵华从今天开始就不能上班了。我来帮她请假。一会儿,邵华就跟我去医院。”

邵主任还是没有说话。心想:你邵华学精了。

从那天以后,孟小敏在外面出摊,就有了瘾。甚至主动要求不再进屋里卖货。邵华干脆就让孟小敏带个新人,在商店外成立了店外销售部。

邵华自从做掉孩子以后,和建国的关系就像有了隔膜。和建国之间,激情少了。唧唧我我的时候,更是越来越少。

建国的事业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工资比以前没多出多少。他的人脉倒是扩展了不少。

这时候,建国想到了姐夫说的魏总。

经过了解,建国知道魏总最喜欢抽石林牌香烟。于是他找了区烟草公司经理——李经理。

李经理是个豁达的人。为人也是八面玲珑的。两年前,李经理来建国单位办事儿。

当时李经理没说他是烟草分公司的经理。他只是以一个普通人身份,通过矿劳资科小程来找大井长,想帮助自己一个亲属调换一下工作。

李经理不知道大井长和劳资科的小程有矛盾。结果吃了闭门羹。

建国看李经理谈吐不凡,又很随和,就想帮帮他。于是,建国对大井长说:他了解李经理这个亲属,电工技术非常好。他的一个段队正缺少一个技术好的电工。他希望大井长给个方便,把这个人接收过来。

大井长看在建国的面子上,就同意了。李经理从那件事以后,和建国成了朋友。后来,建国才知道他是区烟草分公司的一把手。

因为和李经理的关系。建国很容易地,就从烟草公司买到了两条,石林牌的内供香烟。

星期天的傍晚,建国和邵华一同去了魏总家。

魏总,革命的老前辈。一生很清贫。当了好多年的官,却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礼品,做事讲原则。对社会上逐渐出现的一些不良风气。他一般也不做评论,一心只想做好自己。

建国突然的到来,令老魏很是惊喜。建国毕竟是夏师傅的儿子。

和建国见面后,老魏回忆了建国父亲当年很多的往事。还一边说,一边对建国父亲赞赏有加。

魏总之所以能为建国上学,说了一句人情话,那是因为他和他父亲在一起工作时,建国父亲没少帮助他。

老魏一首念及建国父亲的好,才在建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他说了一句话。

建国为了感谢魏总当年帮他上学,一首在心里都觉得亏欠魏总一个人情。所以今天,他带着邵华一同来感谢他,并拿出他买来的石林牌香烟。

老魏从来不收礼品。但是考虑建国是夏师傅的儿子,也就没推脱。只是告诉建国:就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魏总家是高干房。建国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有五个卧室,两个卫生间。据说高干家属的子女不仅都有自己的楼房,而且回到父母家,也有自己的房间。居住条件都非常好。

这时,从一个卧室里走出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微胖,却很白净。眼睛不大,却也看着正好。整个人精神,健硕。

当他走进客厅时,魏总把这个男人介绍给建国两口子。建国才知道这个男人是魏总的儿子,叫魏东明。

魏东明穿的是宽松的睡衣。笑微微地,很有礼貌地对建国两口子点头,打招呼。

魏东明坐到沙发上,面对着建国和邵华。看建国拿来的是石林烟,就随手打开一盒。抽出一支递给建国。建国说自己不会吸烟。

随后,魏东明递给魏总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

魏东明只吸了一口,就说到:“这是内供烟。不好买的。”

魏总也吸了几口,说道:“这烟好,这烟我怎么没抽过。”

建国看魏总喜欢这烟,心里很是得意。

可能是邵华人到二十七八岁的时候更有风韵了,或者是邵华初来这高干家里,有些拘束而显得端庄秀雅。魏东明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就多看了几眼邵华。

“老爷子今天可是破天荒了,收了你们的礼品。老爷子,你是要破戒呀?”魏东明笑呵呵地看着魏总。

魏东明说话间,透着一种大气,阳光。尤其声音,标准的男中音。声音里,透着成熟和风趣。

邵华心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这种压抑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邵华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起身催建国走。

魏总本想拖延时间,希望建国他们两个人,等一会儿能够留下来吃晚饭。

建国看邵华执意要走,也就推脱,谢过。两个人离开了魏总家。

邵华没有初恋的经历。要说初恋,建国算是她唯一的恋人。而且很快,建国又成了她的老公。那年,她才二十岁。

和建国结婚以后,生活的困难加上孩子的拖累,邵华把心思全都投到家庭里了。她想浪漫一下,却浪漫不起来。可邵华毕竟还很年轻。如今,她的生活己是无忧了。天性乐观的年龄,让邵华的心里总像缺少点什么。

魏东明的出现,让邵华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一时间有些困惑。她喜欢诙谐,大气的男人。

虽说邵华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私心杂念。而且,在她的心里也只有夏建国。

可是,魏东明这个人的出现,却让邵华感到对建国或多或少地有些不如意。尤其是在她和他的母亲之间,总能让她感觉到无助和压抑。

邵华知道,这种压抑和在魏总家里的压抑不一样。究竟是怎么不一样,邵华一时间还说不清楚。

……

时间,对于年轻人来说,过的可是真快。一转眼间,半年就过去了。

建国今天休班。他把少春送到母亲家,去了轻工市场。

轻工市场是五年前,市里为了学习温州经商模式而修建的。它是集各种商品批发,零售和农产品经营一体化的综合市场。

两年以前,这个综合市场还是冷冷清清的。如今可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了。现在无论是地皮租赁,还是商场柜台,价格都在一首往上涨。

建国挤进人流,很快就来到了建业的针织品营业厅。因为是上午十点左右,顾客量还是挺大的。

建国站在一旁看小丽忙着打点顾客。建业走过来,说道:“哥,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你们。”

建国是真的来看建业吗?这话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信。建国稀里糊涂地把孩子送走,又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综合市场。建业问他,他又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自从邵华工作有了起色以后,建国就觉得邵华的心和他疏远了。平日里,动不动就说他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

经常挂在邵华嘴上的一句话话,就是“你个煤黑子”。煤黑子怎么了,在煤城,绝大部分人都是煤黑子。再说了,你邵华跟我夏建国搞恋爱的时候,我不就是个煤黑子吗?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

尤其是搬家出来单过以后,大部分家务都让夏建国包揽了。刚开始的时候,邵华还挺高兴的,见谁都说她有福气,不用做家务。可是逐渐的,她邵华又说夏建国没出息了,只配做家务。后来呢,邵华又嫌弃夏建国干活不彻底了。什么建国洗衣服,没把洗衣盆刷干净了,收拾厨房,建国又没干利索了。更让建国闹心的是吃饭之前,邵华都要问他做菜的时候,菜洗干净了没有!

你邵华又是个啥啊?没有我夏建国当初的鼎力帮助,你能有今天吗?现在倒好,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了。

两口子过日子,生活上能分得那么清楚吗?就算是一个刚愎自用的男人,如果成功了,也不能说功劳都是他一个人的吧。毕竟有些事情是离不开老婆支持的。况且你邵华的主见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哪件事,你邵华不都是找我商量,要我出主意。

建国的心里越来越压抑。有时压的他像是喘不过气来。

建国在建业那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打算要离开。

“夏大哥——”声音甜脆。这声音,建国很熟悉。对了,这不就是夏建国喜欢听到的声音吗?因为每次和王丽霞聊天,夏建国都觉得像是遇到了知己。王丽霞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恰到好处,阳光又温和。让他真是身心愉悦。

建国定了定神儿。王丽霞己经走了过来。

“王姐来了。”建业打声招呼,然后就去忙了。

“夏大技术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建业呀?”

本来建国的心里是压抑的。当他看到王丽霞的时候,心里反而慌乱了起来,建国知道,他这己经不是第一次慌乱了。

记得是在建业开业的第二天,王丽霞帮建业拉顾客,谈商品。建国就注意到王丽霞那种迷人的气质。那种青春活力,在王丽霞的身上,显得是那么地唯美和温馨,就仿佛是闷热空气里的一抹清凉。

那天,建国看着王丽霞,心里就有些慌乱。想看不敢看,想和王丽霞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却又不敢。

每次,都是建国匆匆地离开。然后回头再时不时地看看王丽霞。偶尔,王丽霞也会远远地看着夏建国。

王丽霞随后走进建业的柜台,小丽急忙和丽霞打招呼,然后拉着丽霞的手。

王丽霞站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其实,王丽霞今天也是特别的心烦。当然,与其说她今天心里烦躁,不如说她最近一段时间心里一首都很糟糕。

五年前,王丽霞在农村的时候,和同村的张老三偷偷地恋爱了。那个时候,王丽霞个性强,人又有气质。不少的小赖子经常骚扰她。每次都是张老三去帮她摆平。一来二去的,王丽霞就和张老三好上了。

张老三除了为人仗义,有几个好哥们。其他的没什么长进。所以王大夫知道以后,是坚决反对丽霞和张老三在一起。结果丽霞和张老三一合计,两个人干脆离开家乡,去了南方。

在天津,起初张老三依靠东北人的豪爽仗义,又结识了一帮小兄弟。在他朋友的帮助下,张老三在天津做起了生意。先是开饭店,结果他的狐朋狗友经常来找张老三喝酒,没多长时间,饭店就被他们给吃黄了。

后来,张老三有个朋友是针织厂销售科的。王丽霞觉得做针织品生意不错,还不用动用本金。就商量张老三和她一起去摆地摊,卖针织品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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