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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宁的角度,能看到一个笔首高大的背影,十成十像他那位小叔。

只是对方撑着的黑伞压得太低,再加上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也不敢判断究竟是不是自己小叔。

“真的是霍叔叔吗?”

穿着水手服的女孩站在李宁身边,嗲声嗲气。

那边的黑伞往上举了举,撑着伞的男人稍稍偏过半边身子,露出一张线条锐利的俊美侧脸。

剑眉凤目,气度不凡。

李宁整个人紧张起来,刚要继续跟对方问好,目光抬了抬,就看到了被扬月挡住的。

他瞳仁骤然放大,连忙不动声色的和身边的小学妹拉开距离,

“这么巧晚晚也在?”

他大步上前,完全不顾被他抛弃在雨中的小学妹,表情带着焦灼,

“去医院的结果怎么样?你还好吗宝宝?”

看了看李宁,又看了看紧跟着李宁的女孩,声音格外平静,

“还好。”

“那就好!”

李宁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带着忧愁,看起来格外为她着急,

“你说去了医院,我一首都在担心你。晚晚,你不知道我今天一早上是怎么过的?一想到你说难受,我的心都要碎了——”

扬月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李宁后边更肉麻的话又被迫咽了下去。

他那位总是冷着脸的小叔格外平静地注视着他,只是声音凉飕飕的,

“这么担心,怎么不去医院?”

李宁不假思索,一边对着扬月谨小慎微,一边对着卖惨,

“我昨晚跟着爸爸去了公司那边处理事情,爸爸说我二十几岁的人了,也要学着替小叔分担压力。昨晚我一晚上都没有睡,早上又专程给晚晚去买了蟹黄汤包,到了学校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他看着,深情款款,

“对不起宝宝,我太累了,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今天也实在是麻烦小叔,还替我送晚晚去医院。”

他一脸的恭敬,感激溢言于表。

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标准的模范男友。

站在身边的俊美男人举着黑伞,高大的身体挡着倾斜过来的雨丝,声音不咸不淡,

“你爸昨天没去公司,去参加了拍卖会。”

“你什么时候见的你爸?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在一起?”

李宁语塞。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脸上只有被拆穿的窘迫,完全没有了刚才巧舌如簧的气势。

“学姐好,叔叔好!”

锲而不舍跟在李宁身边的小学妹主动跟两人打起招呼,目光落到扬月脸上时,更是全然不加掩饰的惊艳。

她本来以为李宁就足够优秀。

可是如今见到了李宁小叔,才知道人和人根本就没办法比。

同样的血脉,李宁和对方面对面站着,不仅气场被碾压,连身高和颜值都被全方面碾压。

说句难听的,还真是鱼眼睛和夜明珠的对比。

可她不敢肖想扬月,她和李宁如今正打的火热,马上就能转正,临门一脚的功夫她可不能因为三心二意被李宁抛弃。

“小叔,其实不怪学长。昨天晚上我出了车祸,是学长帮了我,我们俩忙活了大半夜。”

“其实我们也不想欺骗学姐,但是女孩子都比较敏感,学姐你又……”

穿着水手服的女孩欲言又止,她状似不经意地拨了拨自己波浪般的长发,露出脖颈里大片大片的暧昧痕迹,

“我们也怕学姐多心,所以才瞒着你。”

“学姐,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目光交错的瞬间,看清了对方眼底的炫耀和敌意。

她抬起眼睛,转而看向那位追了自己很久的男朋友。

李宁向来俊朗的脸庞如今格外心虚,他躲避着自己的眼神,心里藏的全是不堪的秘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刻的并没有生气,甚至连内心都没有多少波动起伏。

细软的声音格外平静,像是在陈述今天的恶劣天气,

“分手吧,李宁。”

李宁瞬间转过脸来,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晚晚,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要故意骗你——”

他抬手想要拉住,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动作,

李宁执拗地盯着,可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转过脸去,藏在了小叔身后。

那么轻描淡写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

李宁沸腾的情绪几乎要压抑不住。

从小到大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儿,哪里有女孩子甩过他。

他堂堂正正的霍家大少爷,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惯着宠着,家里人连几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她凭什么敢嫌弃自己?

李宁怒火攻心,阳光帅气的脸庞几乎扭曲,他巴巴地追了小半年,跟个舔狗一样说尽了软话。

和在一起之后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把他给甩了!

她凭什么把自己甩了?她凭什么嫌弃自己?

她还嫌弃自己不干净?

李宁冷笑,口不择言:

“晚晚,没必要吧!我昨天晚上是冲动了对不起你,但你不也早就被人睡了,你——”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被打懵的李宁偏着脑袋,脸上赫然是通红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痛感格外清晰。

“滚回去!”

扬月低冷的声音仿佛淬满了冰,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西装长裤包裹的长腿往前迈了一步,将那个纤细柔弱的身影完完全全护在身后。

扬月剑眉拧起,黑漆漆的眼底积蓄着压抑的风暴,恐怖而强大的气场几乎要将人撕碎。

他拎着李宁的领子,动了怒的声音蕴含着杀意,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危险气息:

“去跪祠堂,让你爹来见我。”

李宁瞳孔地震,唇色发白。

“小叔,没必要吧……”

他声音发虚,腿肚子都在颤抖。

他从小被所有人溺爱着长大,唯一的一次挨打是因为晚上飙车差点撞死一个老头。

明明事情己经摆平了,可他依旧被扬月的人压到祠堂里用鞭子打。

后背血肉模糊,膝盖都磨破了。

他在床上趴了半个月,现在想一想,脊梁骨都开始发凉。

他害怕扬月。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宛如利刃刮过一般。

李宁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他缩着脑袋认了怂,赶紧改口,

“有必要,有必要。”

“我去跪祠堂,我现在就去!”

雨伞被狂风刮断,李宁连伞都不敢捡起来继续撑着,跟条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

小学妹骄傲地看了一眼,像只斗胜的公鸡,飞速追着李宁赶去。

从青石板路的尽头折返出来,迎面就是校内最大的教学楼。李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捂着自己又热又痛的脸,

“真是想不明白小叔为什么会帮她?”

“明明我才是他的亲侄子!”

李宁发着牢骚,愤愤不平:

“他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帮一个外人说话?”

紧紧跟着他的小学妹也停下脚步,两只手遮在头顶挡雨,顺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高耸的教学楼在他们面前巍峨伫立,烫金大字被暴雨冲刷,倒是向晚楼三个字越发清晰。

下一秒,小学妹张大了双眼,心底浮现某个恐怖的猜测,

“辰哥哥,你以前说这栋楼是霍先生捐赠的?”

她连雨也来不及挡,颤巍巍的手指指了过去,

“向晚楼。向晚,。”

“辰哥哥,和你小叔究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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