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问了什么?”李道真逼问道。
丫鬟说:“他问了奴婢老爷有几位儿女,然后又问了老爷有几位夫人。”
李道真面露沉思。
乍一听确实没什么问题,到人家中打听家属信息,虽然不礼貌,但要是出于好奇也可以理解。
那么问题来了,江宁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你没说其他的?”李道真追问。
丫鬟恭恭敬敬回答:“奴婢只回答了江公子这两个问题,其他的不敢多言。”
福伯想了想,道:“老夫记得他二人下榻之处,房间布置窗口朝西方后门,而月儿傍晚从后门离去,或许他恰巧看到了。向丫鬟询问,正是要确证自己所见。”
李道真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说得通。
无论如何,江宁知道内幕已是事实,再纠结细节也没意义了。
李道真看了那丫鬟一眼,冷漠道:“把她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后谁要是还敢多嚼舌头,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除了福伯之外都惊了。
要知道,之前李府上从未有惩罚下人的先例子,李府老爷李道真是南山县出了名的仁慈好人,以善待下人而著称。
也因此,才会有许多为了生计的人甘心来李府当下人。
但此刻,众人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这男子,意识到在他那和蔼可亲的面孔下,还隐藏着另一层面目。
不过,主人的命令却不得不从,两个对李道真忠心耿耿的护卫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抓住丫鬟手臂,拖着往院外走。
“老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丫鬟惊慌失措,不断挣扎,可两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又岂是她能反抗的。
三十大板打在身上,必然皮开肉绽,少则也要休息半个月。
丫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喊道:“你这是私设刑堂,违反律法,我明天要去衙门击鼓告状!”
既然已经做了坏人,李道真也不掩饰了,冷哼道:
“就凭你也想告我的状?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在衙门里没点关系,能成为这南山城最大的茶商?”
“我……我……”丫鬟呆住了。
丫鬟被拖到了门外,不时便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听得厅堂内的众人脊背发凉。
人群中,有一年轻的护卫,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声,同样身为下人的身份,让他在这一刻仿佛能够感同身受。
他心中怒火一点点积攒。
再这样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想到这,当即是怒不可遏,正欲怒发冲冠,阻止这一切。
没想到被身边一中年护卫拉住了衣袖。
中年护卫小声道:
“别冲动,你只一个小小的护卫,能改变什么?”
“你以为你一开口,就能改变老爷的决定,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
“我……”
“不,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爷正在气头上,你一开口,只会把自己搭进去,丢了这份差事不说,指不定还要平白挨一顿打。”
“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看着吧,那女娃儿死不了。”
中年护卫的话犹如一盆盆冷水当头倒下,年轻护卫备受打击,但也明白对方是为自己好。
这时候,在李府内能阻止此事,且会阻止此事的,大概只有江宁与林友文两人。
只可惜,两人的住处离这太远。
当惨叫声传到那边,已经是细如蚊鸣。
…………
李道真话语里虽不将衙门当一回事,但还是不敢在府里当众闹出人命。
当打到二十大板,那丫鬟晕厥过去后,李道真当即令人停下了手。
随后,就吩咐人用冷水泼醒那丫鬟,结清工钱,丢出李府。
半炷香后,丫鬟就这样被两护卫架着,丢到了李府外面冰冷的石板路上。
一个包袱砸在她面前。
里面装着她的工钱和衣物。
两护卫冷冷的看了丫鬟一眼,转身离开,关上了李府大门,将外面那个冰冷的世界隔绝。
…………
李府。
厅堂。
这里只剩下了李道真和福伯两人,丫鬟之事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真正让他们在意的还是江宁。
江宁知道了李月儿之事,他们正在考虑要不要将其除掉。
“这人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不能死在我李府上。”李道真沉声道。
福伯冷笑道:“我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两人都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拿下他们易如反掌,我们视机而动则可,何必急于一时。”
两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视江宁如砧板上的鱼肉。
…………
次日,江宁本来还想向丫鬟们询问一下李府的其他事,可没想到无论是护卫还是丫鬟,面对自己的问询,都是避而不答。
甚至有的人避如蛇蝎。
譬如说,江宁看见一个本来是要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漂亮丫鬟,但没想到抬头见到他后,脸色惊恐,转身就跑开了,喊都喊不住,那模样就仿佛看到了幽冥魔一样。
江宁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回房照了照铜镜,却发现脸上很白净。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仅仅是一个晚上,府上的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这让江宁觉得昨晚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大概是李道真下了封口令,不让人接触自己。”江宁想道。
他无聊的走出李府,本打算去城里的酒楼转转,却意外的发现大门外的地板上,有着一块块血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那些痕迹很明显。
只要留意脚下,便能注意到。
不仅如此,江宁还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两个人在远远的跟随自己。
虽然江宁无所谓,但谁也不会喜欢身后跟着两只跟屁虫。
最终,江宁在南山城的酒楼转了一圈,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高级内功心法出世,却一无所获后,便是打算明日就离开南山城,继续北上。
这李府,待得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