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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意觑了眼,没有言语,心中同样担忧。

姐弟俩自小相依为命,除去长年镇守边关的父母,祖母便是姐弟两人唯一最重要的亲人,绝不容有闪失。

两个时辰后,一个上了年岁的嬷嬷,被公主府的护院押着跪在了正厅中。

老管家道:“县主,老奴查了近一月公主府下人的出入记录,其中最可疑的便是这刘氏,五日出一次府,并以采购时蔬为由,可老奴查了府中账本记录,并没有刘氏购买时蔬记录。”

“并让人搜了刘氏房里,发现近百两来路不明的银票。”

“定是这老妇,给大长公主下的毒!”

管家在说完后,目光愤恨地瞪向了刘氏,作为公主府里的老人,大长公主待他们这些老人不苛待,甚至可以称得上最好,可这刘氏,竟敢给大长公主下毒,简直就是该死!

“你胡说,婢子没有,你这是诬陷!”

刘氏被押来跪下后,整个人脸色都是煞白的,双眼无神,浑身发抖。

到底还是寻回了一丝神智,声嘶力竭地反驳管家。

给公主下毒,最后要担的罪名那便是死路一条,人总是在绝境前迸发极强的求生意志,刘氏死都不承认,是自己给大长公主下毒。

老管家气定神闲,言辞犀利:“若不是你这老妇下毒,替人做事毒害大长公主,你房中搜到的百两银票作何解释?”

刘氏嘴唇抖了抖,想要狡辩,管家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莫要说是你在公主府做事所得的月钱,公主府下人的月钱,每月一两,二等丫鬟极家丁是二两,一等丫鬟极一等家丁是三两,府中护院是五两,就连老奴最多也是超过五两,你倒是告诉我,你一个在后厨的厨娘,每月二两,是如何所得上百两?”

刘氏脸色愈发苍白,脑子空白,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狡辩什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是我儿子孝敬我的!”

听言,管家兀地冷笑:“你儿子,曹大山,好吃懒做,整日吃喝嫖赌,哪来给你的银两?还是上百两!”

“据我调查所知,你儿子曹大山在几月前欠了赌坊上千两,在一月前便还清了赌债!”

“你所得的银两,怕是让你下毒之人给的,证据确凿,你还要如何狡辩?!”

随着管家一句一字落下,刘氏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整个人瘫软在地。

下意识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含着冷意的美目。

“刘妈妈,你在公主府也有些年头了,怎能做出毒害我祖母之事?!你若是交代幕后主使,本县主会从轻发落。”

沈兰意美目泛冷,搭在腿上的手紧紧攥了攥。

身旁沈兰叙目光满是怒火:“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祖母待你不薄,你竟敢对我祖母下毒!”

刘氏惨然着脸色,灰白无力的道:“没有幕后主使,一切都是婢子做的!”

“为什么?!”沈兰叙怒喝质问。

刘氏抬头,笑了笑:“世子您生来便高高在上,又如何懂得低贱之人的苦楚,至于婢子为什么要下毒,当然是大长公主她该死啊!”

声音徒然尖利,目光满是恨意:“一月前,我儿身陷囹圄,明明大长公主可以出手相救的,不就是两万两吗?为什么不借给我?!让我儿子白白被赌坊人砍断了一条手臂,如今人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明明大长公主可以助我,她却冷眼旁观,她该死啊!说什么不苛待,待我不薄,就这般冷血心肠之人早该死了……啊!”

刘氏难听入耳的话骤然被一耳光终止,忍无可忍的沈兰叙已经起身,满眼怒火用力的扇向刘氏。

沈兰叙目光泛着冷意,居高临下睥睨着刘氏:“就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还想让我祖母出手相救,你儿子真是该死,祖母做的对,不该心善,还区区两万两,你以为公主府是国库吗?什么银两都拿的出来,公主府就算有,也不会借给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两万两公主府拿的出来,祖母可不是在世观音,随便一个下人开口便是上万两,谁敢借,况且还是无可能还得清的债,这刘氏是怎么敢开的口。

她儿子好赌欠债,与公主府又有何干系?

就因为此事,心生歹意,给祖母下毒!

“管家,将她送进大理寺,即刻让人审理此案,绝不能饶了这毒妇!”

沈兰叙多一眼都不想看了,怕污了自己的眼睛,也怪他,心思都在读书上,没有空出余时处理公主府的脏污,若非如此,祖母也不会遭此一罪。

“是。”管家应声,神色愤恨睇着刘氏,挥了挥手,便让护院打算将人押去大理寺,却被一声清泠女声打断,“慢着。”

管家,沈兰叙目光倏然回头,看向了沈兰意。

“阿姐?”沈兰叙不解。

沈兰意安抚了他一眼,目光便重新落在刘氏身上,整个人从容地坐在主位:“在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背后主使。”

“没有主使!”刘氏挣扎着被护院架着的胳膊,满目恨意,“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恨大长公主冷血,不出手相救,报复公主才下的毒!”

“是吗?”沈兰意眼底没了笑意,喊来了几个护院,“本县主记得,你儿子曹大山是个好吃懒做的,好赌还被人砍掉了一条胳膊,你敢给公主下毒,谋害皇族,按律当斩,涉及九族。”

“管家,去给大理寺报官,我这就进宫面见圣上,让圣上下旨抄家灭族害我祖母之人。”

理了理袖口,沈兰意站起身,管家急忙应声,作势要去大理寺报官,沈兰叙茫然的跟在后边,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了刘氏苍白惶恐的声音。

“我招!”

沈兰意停止步伐,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已至四月,府中满园春色,绿意盎然的枝芽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卫长诣站在丛中,不悲不喜的微仰头,嗓音低沉:“几日了?”

“啊?”

身后的萧弃茫然抬头,不其然撞上了一道冷幽的目光,反应迅速,顿的明白过来:“主子,夫人离府快五日了。”

“不是说小住几日吗?”卫长诣垂眸,伸手折了半支枝芽,“一住便是好几日,你说,夫人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夫君?”

萧弃勉强微笑,差点没被那股怨夫气息给淹没,笑的有点僵硬:“不会的主子,定是大长公主身子不好,夫人才待的有些久,主子您实在想念夫人,不如去一趟公主府。”

“有理,我怎没想到?”卫长诣狭长的凤眸一亮,喜色难掩。

萧弃在心里默默吐槽,哪是没想到,怕是胡思乱想到天际了,天天守在寒霜阁,就差成了望妻石。

主子平常精明的不行,怎么遇到夫人的事,就跟脑子被人给蒙了块布,不会转。

“表哥。”远远走来一道身影,袅袅婷婷,温婉贤淑,见到卫长诣,那双纯真的眼眸蛊惑带着迷人心智,微微弯了腰。

卫长诣目不斜视,眉目冷淡,越过人便大步离去,留下一道修长莫然的背影。

唐舒琬僵在原地,怔怔抬眼望着那道身影远去,眸色暗了暗,手掌用力掐着掌心。

整整几日了,这位表哥不曾看过她一眼,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他眼里像是看不到她。

原以为这几日沈兰意不在府中,给了她绝佳接触他的机会。

不近女色吗?

她偏不信有男人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

“姑娘?”

身后丫鬟唤了好几声,唐舒琬才回神,面无异色的朝陈李氏院中而去。

丫鬟悄悄抬眼,哧了声:“异想天开,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香国色了,还想勾引家主,真不要脸。”

走在前头的唐舒琬似听到了,停下步伐,朝丫鬟走来,抬手‘啪’的一声便给了她一耳光。

丫鬟不可置信抬眼,对上的是唐舒琬睥睨腌臜贱奴的眼神。

“我在如何,也是舅母的外甥女,表哥的表妹,也是半个主子,在让我听到你一句议论是非,我便打烂你的脸!”

留下话,唐舒琬转身离去。

丫鬟回神,捂着火辣辣疼的脸,眸光透着恨意。

沈府后院一座凉亭中,一长相偏柔弱貌美的女子,对着湖中发愣。

身后两个丫鬟对视了眼,大姑奶奶太奇怪了,从一月前不小心落了水,醒来后整个人怪异不已,之前还问当朝几年,随后又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是一坐几天,偶尔跑出府去不知做什么。

沈青青手托着下颌,看着湖中荷叶发怔。

寂静的四周,凉风拂过,乍然响起一道惊呼声:“不好了大姑奶奶!”

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来,顾不得喘息,连忙道:“祈宁县主郡王世子和大理寺少卿带着人围了沈府!”

“你说什么?!”沈青青忙的站起身,神色不明地朝凉亭外走去,三个丫鬟急忙跟上。

“你说祈宁县主,带人围了沈府,我那位堂姐?”

丫鬟连忙点头,沈青青脸色微变:“怎么可能?”

前世这个时候,并没有这一遭,为什么沈兰意带人围了沈府,她想做什么?

还是说,她意外重生导致了什么事件在改变?

这个时候的沈兰意已经嫁给北陵侯世子,夫妻两人恩爱,成婚快到五栽无子,之后北陵侯世子迎侧室入门,短短几年,便三年抱俩,之后沈兰意郁郁寡欢,没多久病故。

沈兰意病故沈青青不觉得意外,她这位堂姐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加上大长公主同样病逝,给这位堂姐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更致命一击的便是,深爱自己的夫君,宠爱妾室,子孙满堂,她备受冷落,久而久之便郁结于心。

若她没有记错,下个月,便是大长公主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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