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瑶光浑身的血好像瞬间冷冻。

想起那痛苦的回忆，她带着几分哀求看向君阑生：“阿生，你就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可君阑生漠然一摆手，而后就转身离开。

御林军随即上前，将姜瑶光拖下床，粗暴地扔进外面的铁笼里。

莲心也被押跪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

……

长安街上，路两侧百姓拥挤。

随着姜瑶光的囚车驶出宫门，无数烂菜叶和臭鸡蛋就从半空抛过砸向她。

“打妖女，得福报！”

“该死的妖女！快去死！”

那些利刺般的话一句句割裂着姜瑶光的心。

她双眼空洞地扫过百姓的脸庞。

他们脸上愤恨，砸了她之后眼中的快意，以及那毫不掩饰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神情。

都让姜瑶光如坠冰窖。

可明明两年前她刚来时，他们不是这样的。

那时北澹国洪灾不断，持续了三个月，所有庄稼都淹了。

听闻她的到来，他们夹道跪迎，第二日天空也神奇地放了晴。

因为南诏国也经历过洪灾，所以姜瑶光熟悉应对之法，带着所有人修河道，救了整个北澹。

其实姜瑶光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神女”。

天命神女之说也不过是宫中的太卜令所言，从不是她能干涉的。

可让姜瑶光心寒的是，她曾真心对待的所有人，为何不再记得她的好？

姜瑶光虚弱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那里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君阑生。

那个曾要给她许诺一生一世的‘良’人。

三年前，君阑生登基为帝，并要迎娶她为中宫皇后。

可就在成亲大典之前，东边却忽然起了瘟疫。

东边的百姓日日跪拜她，可瘟疫就是不见好，直到姜云惜的出现，所有瘟疫奇迹般地消失。

后来有人说，当初洪灾后天空放晴那天，姜云惜也进了北澹国界。

于是渐渐有传言说她姜瑶光不是神女，是妖女，姜云惜才是神女。

君阑生更是当即迎娶了姜云惜为皇后。

而她，是他“顾念旧情”册封的“瑶答应”。

一块尖利的石头突然砸中了姜瑶光的额头，鲜血霎时流下，染红了她的视线。

她身上早已恶臭不堪，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割出了无数细密的伤口，衣衫上血迹斑驳。

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可这世上再无她的亲人，没人会倾听她的疼，心疼她的疼。

而将她推向这一步的，是她最信任，最爱、当初连命都交付出去的男人。

也是她最后一个亲人。

游街结束，姜瑶光被带回昭阳殿。

君阑生上前亲自打开笼子，将蜷缩在角落的她给扶了出来。

他平常那么嫌恶她，此刻却神奇地毫不在意。

还认真又仔细地用帕子擦去她脸上那些恶臭的污秽之物，边擦，边似笑非笑地道：“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妖女。”

若是往常，姜瑶光一句话都不会说。

可现在，她紧紧凝视着君阑生，终于给自己满心的痛苦找到了一个出口。

“阿生，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