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了个大红脸,亦步亦趋地跟着江肆言,看他笨手笨脚地处理刚刚杀完的那只鸡。
在江肆言口中,我得知这个异世界身处启西国国度,他是启西的镇国大将军。
这户院落,是他在远郊的住处。
他笑着扭头与我解释。
“圣上也给了我宅子,但……你懂。”
“规矩太多,处处约束,远不如我一人生活在这处小宅自由。”
下一秒,鸡汤从锅中闷出,他不知所措地望着鸡汤。
我越过他扑小了火,将锅子的锅盖掀开一条缝,再望向他时,眼中已带了眼泪。
“江大人……不如让我留在你府中吧,我会女红,也会煮饭。”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我是懂得,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异世界,我一介女流大有可能被贼人卖去窑子。
如此,倒不如略施演技,跟了这位看上去是个好人的镇国大将军。
江肆言一怔,随即满眼含笑地望着我,弯起嘴角露出笑弧。
“果然你什么都会。”
脸颊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被他一句话勾得卷土重来。
我留在了江肆言的院中,替他浣衣缝补,打扫院落。
他性子野得很,甚是不拘小节,还当着我的面脱下上衣,时常羞得我落荒而逃。
这身材,当真比何子谦那个细狗好多了!
我摸了摸跳得飞快的胸腔,喃喃自语。
“柳云歌,你当真是没吃过好菜,拿块狗屎当宝贝!”
本以为我离开了铜镜后的那片漆黑,却不想铜镜所在之处,柳曼宁的话仍然会在我耳边响起。
“长姐,你有所不知,我已经有孕三月余了。”
“只是可惜,你只能在镜中看着我和谦哥哥恩爱呢。”
“长姐,你看见这支玫瑰簪子了么?”
“这可是谦哥哥亲手为我打造的,他对你可从来没有这般用心吧?”
……
这出独角戏她唱得倒是起劲,但我当真是懒得理她。
这天,她似乎与何子谦在吵架。
喂完了玉虎,我好似听见柳曼宁话中提及要放我出去的事情。
我打开那扇小门,朝着黑暗中走去。
镜外,柳曼宁气急败坏地一口咬在何子谦手上。
“之前未曾看出你是如此荒唐之人!”
“只因我有孕,你便夜夜宿在酒楼,还要把柳云歌放出来,你安的什么心!”
“泼妇!泼妇!”
何子谦也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昨夜何大人家宴,我带你去是为了给我长脸的!”
“你倒好,出言不逊,还冒犯了何家夫人!”
“要是云歌在,她就不会像你这般无礼!”
“你果然还念想着那个***!”
柳曼宁扑上去,抓花了何子谦的脸,愤怒使她口不择言。
“或许她早就死了,她已经许久没有与我对话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心思看这场狗咬狗的大戏,转身回家。
心中早已没有苦痛,只留下无尽的怅然。
我惋惜娘的离去,也惋惜我这十几年的爱意错付了人。
江肆言正坐在院中饮酒,我心有愁绪,干脆端起他的酒壶,借酒消愁。
我从未饮过酒,一壶酒下肚头晕眼花。
我撩起前段时间江肆言给我买的琵琶,对着月色缓缓弹奏。
再转身,琵琶落地,我跌坐在江肆言怀中。
一滴清泪落在他身上,我将他的手放在我心口。
“江郎,我疼。”
借着醉意,我忽然吻上他。
“不后悔?”
他拥住我,眸光深情。
这个世界的柳云歌,不必距步方正,也不必通情达理。
她只需做她自己,喜欢便是喜欢了。
“绝不后悔。”
棋落成局。
曾经在那个世界的一切一切,都随着我和江肆言的气息波荡,飘摇到永远寻不到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