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四叔不接，连忙又开口道，「四叔，这单我拿六成就行。」
四叔头都没抬，猛地一扎，又潜了下去，没一会儿就上来让我带上小刀绳子，又给我指了一下方向。
把绳子套到肩上，叼着刀一跃，扎进水里。
潜下去后，游了一段就看到眼前一片水草，又高又密，「握草，藏在里面，谁找得到，找到也不敢轻易游进水捞，搞不好自己都搭在里面。」
心里骂归骂，手上只能一边割水草，一边找，想着不行多来几个来回，不过没一会我就摸到了一只脚。
我把脚上水草割开，将人翻过去，免得等下对着自己，又顺着脚摸了上去，白色裙子，长长的头发顺着水流飘散开，时不时拂过我的脸。
我晃了下脑袋稳住心神，取下绳子打了两个结，一个套在女孩身上，一个套在自己身上，用力往前一拉，将尸体反背在身上，开始往回游。
「呼～」我扒着船身把刀一扔，喘了口气。然后把自己这边的绳结打开，递给了四叔，四叔在船上拉，我潜下水里一托，尸体就上去了。
八万到手，心里美滋滋。
回到岸边的时候，中年男人看到女孩的遗体，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一下流下来，脸颊不停地抖。
他老婆瘫坐到码头，右手不停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哭了几声突然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医生连忙过去给她掐人中，我和四叔将遗体放到救护车旁边的担架上，因为中年妇女晕倒，人手就不够了，护士叫我搭把手先把女孩的头发拨开。
做久了，120 的值班医生护士都认识，我就上前帮忙将女孩头发往两边拢。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皮肤白得像牛奶，眼睛轻闭，嘴角微翘。
我不禁看呆了，此时，她就像个睡美人，深红色的唇和衣服是那么和谐，衬托出她的脸更加出尘脱俗，我下意识地说了句，「真漂亮！」
结果刚换完衣服回来的四叔狠狠地在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我一个趔趄，差点就亲了上去，看见她的左边眉角还有颗淡淡的痣。
「你小子忘了我说过啥？」
我只好双手合十，向女孩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说话，莫怪莫怪。」
犯了禁忌，四叔也不让我继续帮忙了，衣服都没换赶忙叫我走，上了车四叔还在骂骂咧咧，「你小子忘了我和你说了啥，你全当耳边风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哭丧着脸，说，「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长得很漂亮啊，而且她怎么脸不发紫？」
淹死的人，脸是黑紫色的，尤其是嘴唇，紫到发黑，眼睛鼓得圆圆的，突出来，就像要掉出来一样。
但是今天这个女孩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才下意识说了句漂亮。
四叔说，「就是这样我一开始才说这单干不了。」
我连忙问道，「为什么？你一开始就找到了？」
四叔嗯了一声。
我又问道，「找不到都是装的，你就是想加钱？！你个奸商！」
四叔暼了我一眼，说，「一开始我还真不想接，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想让你多赚点！」
我知道四叔很照顾我，嘿嘿一笑，给四叔点了支烟，又问四叔，「那为什么会这样？」
四叔吧唧吸了口烟，说，「为什么？只有死人下水，活人上岸才不会发黑，那个女孩子死得有邪门。」
这……
送我到家后的时候又递给了我一张符纸，神色凝重地和我说，「烧了和着水一起喝下去。」
我没当回事，随手将符纸揣进了兜里，说了句漂亮而已，难道这样就要我命不成？那这鬼也太小气了！
刚入夏，还是有些凉，可能是因为没有换衣服就上车，当天晚上，我就发烧了。
恍惚间，我感觉有人在我身边摸着我的脸颊说了些话，但是说的既不是我们的方言，也不是国语，听不懂在说什么，只知道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只手很冰凉，凉得就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让我感觉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