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他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你是想说你能见鬼?你知道我叔叔在地下室里,是因为你通灵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若没有什么证据,再解释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我转而是问他:「孟月是谁?」
他一时猝住。
「孟月,你怎么知道孟月!」
目光掠过他,我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女孩,女孩面容戚戚。
我看着女孩描述道:「她长头发,瓜子脸,眼睛下还有一颗泪痣,有泪痣的人,似乎总是苦一点,她一直陪在你身边。」
过了许久,蔡警官终于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
「孟月,如果没有孟月的事,我大概也不会选择读警校,可我当上警察,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查出杀害孟月的凶手。」
他垂头丧气地说。
当然查不出杀害孟月的凶手。
因为孟月是自杀的,自杀者,不得往生,只能做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
所以孟月才能一直跟在他身边。
「虽然说我不信什么鬼神,但如果,如果你能通灵,见到孟月,能不能问问她,是谁杀了她?」
孟月将自杀伪装成他杀,这其中大概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只好回答他:「通灵者有一条禁忌,就是不要问死者是怎么死的,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痛苦。」
他闻之默然,过了半晌说:「是哦,找出真凶,是我们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
这句话听来,我也亦有共鸣。
若不能为死者伸张正义,生者有何用。
他突然又问:「那你为什么去蒲州?」
说了这么多,他竟然没有忘记这个问题,我有些头疼。
蔡警官真是个难缠的人。
若此时我不能告诉他实话,他必定会想之前一样调查我的事,万一那件事被他找出来就更麻烦了。
思前想后,我准备将那件事和盘托出。
「你调查过我,那你有没有查到我家里的事。」
「你父亲曾经是大学老师,母亲是医生,你出生在无锡,后来搬到苏州,然后,在你父亲失踪后,又搬回了无锡。」
「没错,是这样,我父亲在下班后失踪了。」
过去记忆如流水般缓缓倾泻出来。
「那是个非常普通的一天,他在学校上完课,同事们看见他下班回家,可我和妈妈在家等到很晚也没等到他回来,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你去蒲州,是因为发现你父亲的踪迹吗?」
「我父亲在失踪前几日,接到过一个陌生的外地电话,当时用的是座机电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干过,家里有两个电话,你拿起听筒,就能听到另一方讲电话的声音。小时候我就喜欢做这样的恶作剧,我父亲在书房里接电话中途,我偷偷拿起客厅电话,他们讲什么内容我没听懂,只知道一向好脾气的父亲发了好大的火,吓得我连忙放下话筒躲到房间里去。」
「后来父亲失踪,警察来调查,问父亲之前有没有反常举动,我就说了这事,他们翻看记录,发现我说的电话号码,但那是公共电话亭打来的,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我妈妈还是把号码记在了本子上。」
「我高考结束后,我妈给我买了手机,有天我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他的网名叫小老虎巴特掉进水沟,看到这个名字,我回想起父亲,妈妈曾经给我买过小老虎玩具,我给小老虎取名叫巴特,结果被我不小心弄掉了,掉进臭水沟里,我很害怕我妈妈责备我,她总是很严厉,爸爸为帮我隐瞒,又给我买了一模一样的小老虎,所以巴特掉进水沟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那条好友申请还写了备注信息,是一串数字,正是我妈记在本子上的公共电话亭号码!当时,我的本能感觉就是,发来好友申请的人是我失踪多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