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杀到了姜城皇宫,却没有发现姜诚的身影,最后在淑贵妃的宫里,发现了被刺死的姜诚,倒在我怀里的淑贵妃,和哭得昏死过去的我。
皇兄弑父篡位,以血腥手段清洗了其他皇子皇女。
姜诚的一干子女里面,一夜之间,只剩下了我和皇兄。
我被封为长公主,至尊无上,尊贵无比。
皇兄为母妃建了衣冠冢。
衣冠冢里,是她母国那些色彩鲜艳的服饰,连同母妃脊骨做成的骨簪。
母妃的衣冠冢旁边,是淑娘娘的墓。
我亲自为她装扮,为她擦好口脂,为她梳好她最喜欢的朝天髻,在发髻上插满了各种精巧华美的钗环,在她的腕上套了五六只镯子。
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只是初见她时,觉得她像天山雪莲,日子久了,倒觉得她像是春日里融冻的小溪,所到之处,环佩叮当,清冽欢快地流动着,让人只觉得松快愉悦。
我为她盖棺。
这次我没有求她别走,我对着她磕了三个头。
这四年里,她亦姐亦母,早就是我昏沉暗淡的岁月里,透进来的光。
「长公主,长公主?怎地睡着了?」
只听见丹橘在我耳边焦声呼唤,我沉沉睁开眼睛,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梦里又回到了姜诚的前朝,又回到了母妃和淑娘娘的死。
丹橘命人再丢进几块炭火,好烧得再热些,她将我手里的汤婆子换下,又塞给我一只刚灌了沸水的汤婆子。
早在那年冬日跪在养心殿外时,我就寒气入体,落了病根,好在淑娘娘那四年,动不动就去太医院施压,逼着给我用最好的药材,又将自己宫里最舒适的寝殿硬要给我住,寒气在那四年,竟然没有发作过。
但是淑娘娘死时,太医院说我伤心过度,动了本体,压制了四年的寒气竟像反噬一样,几乎日日要吞没我。
丹橘见我入神,提醒我道:
「长公主忘了,今日我们要去拜访容贵妃的。」
丹橘替我梳妆打扮,在我发髻上簪满了流光溢彩的珠花,最后仔仔细细地为我拢上一件白狐皮子制的斗篷。
我抬手摸了摸头上插满的步摇簪钗,铜镜里印出来的是姜国尊贵的长公主。
丹橘见我拨弄着发髻上坠着的步摇,轻轻地笑。
「如今长公主,倒是越来越像先帝的孝仁淑贵妃了。」
我闻言,收了收拨弄步摇的手,凝神看着铜镜里雍容华贵、满头珠翠的自己。
只听见我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又恍若在心脏上炸开。
「丹橘,我很想她。」
我很想告诉她,如今真的没人敢轻视我了。
如今皇兄已准我任意出入养心殿,我再也不必寒冬里跪在养心殿外了。
如今我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再也不用只能被你护在身后,无能为力地看你悍狮一样为我拼命,为我去做那个屠龙的人。
我还想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