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多病,徐素素则身强体健、能文能武的。王孙公子闺阁千金们相聚玩时,她就总爱多照顾我一些,如此便与我交了近二十年的厚谊。
但徐素素乐意让着我,皇上却不。
他似是看不出我的委屈,反倒总对我说,郑贵妃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的,要我多照看宽慰一些。
我有时忍不住顶嘴:“既是圣女,何须臣妾这等凡夫俗子照拂?”
然后郑欣瑜就会可怜巴巴落下泪,嘴上说着皇后娘娘已经很照顾了,实际却是做足了被我欺凌了的模样。
我不明白,她何故如此呢。我压根就没欺负过她,想都没想过。
我在府时,我娘亲作为正室操持阖府,就从未欺压过几位姨娘。
她那时就教我说,我们不比等闲人家,一嫁一娶涉及众多,利益牵连、权情相结,为着一点争风吃醋的事闹得世人笑话,实在不该。
所以自我在东宫做太子妃起,就对几个良媛、良娣很是宽厚,册封为皇后之后也一视同仁,未曾想着要将谁踩在脚下。
我已是一国皇后了,何必与那些莺莺燕燕逞一时之快呢?
所以起初时,我并不在意郑欣瑜这些怪异举动。
清者自清,我甚至懒怠解释,谁知竟就放任成了之后的大祸。
秋收时南巡,皇上终究带上了郑欣瑜。
龙轿凤辇行在长街上,百姓们对郑欣瑜的呼声高过了帝后。
我听着那一声声“圣女”,不禁有点五味杂陈。
赈灾金数万两,我从后宫中节省出一小头,央着父兄捐出一大头——我嫡亲的兄长年初官拜了一品宰相,他还怨怪我将他第一年的俸禄都搜刮完了。
如是只取了一小点国库,反倒全了十万分的天家颜面。
而郑欣瑜呢,什么都没做,只给我添了乱,反过头来还要受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