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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上对春红的旁敲侧击,乔岁大抵也弄明白了些事。

原主的名字叫陆诗然,是陆家的独生女,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时代,独生女比后世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还要稀少。

她几乎是被父母往天上宠的,所以她性格娇纵,恶劣,不允许有任何人忤逆她,看许多人和事都不顺眼。

可怕的是,从今往后,她就是这个恶毒小姐了。

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乔岁就没有睡着过。

翌日,晏暮寒求见,他站在前头,乔岁拉开床帐,露出自己的脑袋,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他,眼中透着几分沧桑。

他看起来好多了,倒是她不太好。

“有事吗?”

晏暮寒第一次见到这女人这副模样。

他双手捧着她昨日所赠的狐氅奉上,“这个,是小姐昨晚着人送来的吧,多谢小姐怜惜。”

少年的话语间全是小心和谦卑,像是生怕一句话不对便会惹怒了眼前人。

少年皮肤白皙,人又瘦弱,看起来就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可怜儿,乔岁哪里顶得住这个,心里早就软了一片。

“不用谢,你身上还有伤,回去歇息吧。”

眼前的少年郎抬眼,“小的不用休息,小姐,我会做一个对您有用的人……您别嫌弃我。”

这眼神,就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乔岁整个人都要化了。

原主和原主一家真不是人,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她放轻了语气,“放心吧,不会嫌弃你。”

在嫡女谋这本书里,晏暮寒并非主角,在他出场的时候便已经是当朝首辅了,书中原主出场都只有寥寥数语,她只知道曾经有这么个商户一家,在他手里死得很惨很惨。

但其实乔岁对他少年时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很少。

没有想到他十几岁时居然是个这么温软可爱的孩子。

哪怕原主欺他辱他,他好像也没有记恨人家。

多好的少年。

最后却变成了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

她一定要阻止那糟糕的事情发生。

正想得认真,一宿没睡的乔岁一阵眩晕。

突然感觉床边多了道身影,“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你回吧,这件狐氅就赠予你了,天要凉了,别染了风寒。”

这个时代,感冒是会死人的。

乔岁还没说完,便有一双手撩开了床帘。

她对上那双目光平和卑微的眼睛。

嗯?

乔岁给吓了一跳。

晏暮寒微低头道,“小姐可是头疼?小的会些推拿的手法,小姐可要试试?”

在晏暮寒的心里,既然要利用,自然要付出些的。

乔岁想的却是,要反派给她按摩?她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都不够他造的。

“不……”乔岁刚想要拒绝。

可是他的手触碰到她头部的穴位,力度适中的揉捏起来。

她已经到唇边的话卡在了喉间。

好舒服……

理智告诉乔岁可以了,要是之后晏暮寒想起自己曾经给一个区区商户女这样做牛做马,那时候她要是还没回成家,会死很难看的。

但她的身体就是不想叫停。

却不知晏暮寒此刻在袖中就藏着一根银针。

即便知道陆诗然若死,会引来许多麻烦,但他依然很难忍下心中的杀戮。

这根银针随随便便就能刺入她的脑袋,然后,他想要将她这张皮都扒下来,做一张人面扇,她这个人虽然令人厌恶,但死后也该干净了。

她的骨头也可以磨薄些成扇子骨。

他在想,她若是能死得血淋淋些就好了。

这样他就痛快了。

陆家的家主陆宗远不在,她的母亲也去了寺庙求子,需要在庙里吃好几日斋饭。

那两个老东西若是回来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女儿应当会露出相当有趣的神情吧。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缕疯色。

乔岁突然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哆嗦。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心安理得地让一个伤患给自己按摩?

乔岁的良心痛了一下。

“好了。”乔岁制止了他的动作。

她的动作有些突然,他手中的银光一闪,消失无踪,晏暮寒看着她睁开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睛,心中蓦然一动。

他露出不解的神情,“小姐?”

“既然身上还有伤就别忙活了。”

一会儿严重了,老娘还要照顾你,不过这话乔岁没有说出来。

见他不愿走的模样,乔岁摆出了点厉色来。

“再不听话我生气了。”

晏暮寒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在悄然地打量着她。

若放在过去,她根本不会说这种话,一丝不快,可能鞭子就抽来了。

而如今,居然摆出这么一副吓唬孩童的模样……

他缓缓放下了手,袖间的银针还是没有如方才想的那般扎入她的死穴。

眼睛仿佛在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

乔岁放柔了神情,“别多想,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回去吧,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给你五日好好养伤。”

晏暮寒被她唇边温柔的弧度晃到了眼,眼底闪过一丝危险,她这个样子,大抵真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吧。

呵,如果她不是陆诗然,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孤魂野鬼倒是好了。

但是,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事么?

有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

乔岁拍了片晏暮寒的肩,“去休息吧。”

他这才颔首。

晏暮寒回去后,乔岁躺上床之后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昏暗,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申时了。

空气中蔓延着古怪的安静,乔岁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小春红……”刚醒就找春红都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

但是唤了一声没人应,两声也没人应。

乔岁起身,稍微整理了一番后推门出去。

就看到了一个先前没有见过的小丫鬟,“春红呢?”

“小姐,您起了,是否叫下头的人备膳食给您?”

乔岁见她顾左右而言他,沉声又问了一遍,“春红呢?”

那丫鬟才无奈地道,“小姐,夫人听闻您出事赶回来了,您屋中所有的人都被带去厅前审问,春红也被带过去问话了。”

乔岁皱眉,她大抵知道原主这母亲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原主的父亲是个纯纯的生意人,这家能做到这样大,离不开原主母亲的操持,一方面,她管理家中事务,另一方面还将一个好色贪婪的丈夫拿捏得死死的。

对唯一的女儿是连宠带惯,这才养成了原主又蠢又恶毒的性格。

这女人要是听说了那天阁楼上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当时唯一在场的晏暮寒。

乔岁立刻提起裙角,往前厅跑去。

真是服了这老六了!不是还有两天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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