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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岁死了。

乔岁又活了。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她睁眼就看见有个小姑娘坐在她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春红哽咽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们把阁楼上意图谋害您的贱奴捉过来了,任凭您处置!”

话音刚落,在她后头的小厮将一个身材孱瘦浑身是伤的少年推到了乔岁的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膝上,逼他跪了下来。

乔岁:?

什么情况?

在看清少年面容时,乔岁顿了顿。

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乔岁想起来件事。

她最近在看一本《嫡女谋》的小说,这本书里有个反派暴君叫晏暮寒。

不知是不是入戏太深,她梦到过这个反派。

在她梦里,反派就长这个样子。

……

晏暮寒幼年凄惨,本是高门望族的后代,却因为母亲贫贱,出生后几乎被人踩进尘埃里。

他凭着八面玲珑的性子和卧薪尝胆超常的忍耐力成为一代奸臣,之后他篡位成功,登顶至尊之位,只是邪不压正,大反派最后死在了男女主手上。

她还在做梦?

乔岁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非常痛。

还没回过神,就听见春红义愤填膺地道,“只要小姐一句话,奴婢这就让人打断他的腿把他赶出去!”

乔岁人傻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

《嫡女谋》的番外,反派的独白里,好像有一段剧情。

晏暮寒曾经为了生计,在一个商户家里做过一阵子……马奴。

只是那家的小姐恶毒狠心,动辄打骂下人,无数次折辱过他和他的母亲。

分明瞧不上他身份卑贱,却又垂涎他的外貌。

一日,商户小姐在阁楼上约见他,他虽有意利用,商户小姐却是自己不小心从阁楼的台阶上摔了下来,那小姐死了,而当时阁楼在场的就只有他,这家主和家主夫人就以为是他杀了自己的女儿,将他打断腿,赶了出去。

那条腿他养了许久才好,也因为这个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跛子。

后来,他杀了商户全府上下的所有人,血流了一天一夜。

乔岁:“……”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

她不会是穿书了吧……

直到两个小厮架起了晏暮寒残破的身躯,乔岁后知后觉地抬头,“等一等!”

如果他是晏暮寒,那要是把他打断了腿扔出去,她以后恐怕要被野狗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乔岁斟酌道,“那天阁楼的事情,不关他的事,我自己摔的。”

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乔岁只凭本能去往最好的结果处理。

春红仿佛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乔岁。

晏暮寒也皱起了眉。

她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眼中的厌恶,乔岁现在脑子里面太乱了,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似的躺在了床上,“和他没关系,别为难他。”

“你们都先下去,我头疼,想静静。”她现在太混乱了,需要捋捋。

春红担忧地看着她,“小姐……”

乔岁欲哭无泪,“快走吧……”

春红只能带着人先退下,出去还不忘踹了晏暮寒一脚,“小姐不欲与你计较,算你走运!”

眼看晏暮寒受辱,乔岁暴跳如雷,“做什么呢。”

乔岁欲哭无泪,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省点心吧,要是惹怒了大反派,以后的日子可有她们受的。

春红见她发作,下意识一哆嗦,“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走。”

乔岁还是觉得这一切太离谱了点,人都走后,她逼着自己进入睡眠,试图让自己睡回去。

“没用的。”恍惚间,乔岁看到了一个人,身形颀长,但她看不到对方的脸。

“你不是想救他吗?在那之前,你回不去的。”

乔岁又醒了。

她想起自己看到晏暮寒的结局时是有‘如果有谁能救救他就好了’他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啊喂!

不过照这个意思,救了晏暮寒,她还有机会回去?

乔岁有些茫然。

因为睡得太久了,加上脑袋上有伤,乔岁的头更疼了。

夜色深沉时,乔岁还是去问春红要了上等的金疮药去找晏暮寒。

他身上有伤,既然这件事情与她有关,乔岁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她本来是想把东西放下就走的。

但是又想到这反派脑子里弯弯绕绕多,来历不明的东西他不一定会用。

她在窗纸上抠捅了个洞,一直望进去。

他就睡在柴房的草堆里,整个人蜷缩着,本来就骨瘦如柴了,这样看着更显萧瑟,她的心一缩。

少年孤苦无依,宛如一叶浮萍。

乔岁看不下去这样的场景,她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晏暮寒,少年干瘦得就剩一把骨头。

她伸手抚摸他的额头。

非常烫。

白天受了刑,身子又弱,这哪是十几岁的少年能扛得住的。

这身体的原主和那满屋子的人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乔岁轻轻推他,他也没醒。

乔岁叹了一口气。

她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卷起衣袖,越往上越狰狞。

伤痕交错,皮肉翻卷,触目又惊心。

乔岁抿着唇,又心酸又心疼。

反派现在就只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而已……

她拿了清水稍微清理了他的伤口,将手里的金疮药撒在他的伤口上,涂抹均匀。

不仅限于手上,还有腰腹,双腿。

乔岁简直怀疑自己是一个老妈子。

做完这些,乔岁已经满头是汗了。

整理好之后,乔岁拿了准备来的淡盐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他大抵是渴坏了,迫切地喝下。

她拿了件厚大氅盖在他身上。

这柴房的环境格外恶劣,以后再想办法给他换吧。

做完这一切,乔岁悄悄出去把门关上,心里安定不少。

却没看见她走后,晏暮寒缓缓睁开了眼。

眼中寒星点点,神情十分古怪。

他干裂的嘴唇得了水才稍微润泽了一些,火燎一般的喉咙也舒坦了许多,

方才渴到极致就只剩本能了,甚至顾不上那水是否有毒便喝了下去,现在看来那就是一杯普通的淡盐水,没有问题。

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想起这女人给他身上涂东西的感觉,晏暮寒感觉恶心,胃部一阵痉挛,想把被她碰过的地方去洗个干干净净。

还有,他明明确定这女人已经死透了,为什么还能醒过来?

谁都不知道的是,这个破旧小柴房的草堆下有一包晏暮寒专门为这家人准备的剧毒。

只要在他们家的水井当中投入一点点,就能让全府上下所有人尝尝什么叫蚀骨之痛,并叫他们在一夜之间死绝。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还可以推推。

半年前开始,外头便有人在追杀他,这里即便不是什么好地方,却也是个暂时的避难所。

在晏暮寒看来那个女人会突然转了性这样对他,约莫是看上这副皮相了。

他垂眸,一双眼中闪过阴鸷的笑,带着幽幽冷意。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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