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唐阮阮只觉有双铁壁牢牢将自己揽入怀内。
听着枕边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她将之前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大夫说我内里虚耗,难以延年……”
唐阮阮顿了顿,想起秦修远身上的脂粉味,呼吸发窒:“若我去了,你另寻一女子做续弦吧。”
“傻瓜,早在成亲前我就起过誓,此生只要你一人……”
秦修远带着困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了轻微的鼾声。
唐阮阮叹息一声,往他怀内靠拢。
就在她准备安睡时,秦修远低哑的呢喃在她耳畔乍响。
“烟儿,别走……”
唐阮阮只觉颤着手心被狠狠捏住,让她难以呼吸。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夫君会在梦里挽留另一个女子。
唐阮阮攥着被角,将泪水生生逼回眼眶。
次日。
风吹动着雪青色的床幔,炭盆中点点星火残留着余温。
唐阮阮摸着冰凉的另一半床榻,眸光黯淡。
以往只要秦修远在家,她醒来时总会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缱绻地叫自己“阮阮”。
可现在留给她的,只有一室空寂。
梳妆时,唐阮阮看着镜中的晓春,问道:“阿远呢?”
晓春动作一滞:“梨香苑一大早就有人来传话,说烟儿姑娘病了……”
她忽然停住,没有再说下去。
唐阮阮也沉默不语,收拾好后去了梨香苑。
才踏进院里,她便听见正房里传出秦修远温柔的安慰:“烟儿放心,我在呢。”
通过半敞的房门,唐阮阮看到烟儿靠在秦修远怀内,泪眼婆娑的让人心生怜意。
若是旁人见了,只当是恩爱的夫妻俩。
但这一幕像是无数根刺,扎的唐阮阮心尖生疼。
她渐渐红了眼,不忍再看,慢慢转身朝来时路归去……
天色阴沉,乌云滚滚。
唐阮阮望着头顶的枯枝,眸中浮起丝感伤。
枯树逢春也能发新芽,若人心变了,可还有方法医治吗?
纵然她不肯承认,但她明白,有些东西就是变了。
唐阮阮不知站了多久,才被一声“阮阮”拉回思绪。
她转过头,只见秦修远走了过来:“天冷,怎么不进屋?”
他将人揽入怀内,玄色大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
望着秦修远深邃的眼神,唐阮阮胸口涌起股难言的涩意:“我昨晚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闻言,秦修远面色微变。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支步摇,轻轻插进她发间:“回来时在陈州买的,你最喜欢的桃花样式。”
两人明明靠在一起,唐阮阮却觉着他们已相隔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