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玉轻敲着手指,目光盯在叶霜的手臂上,眼中晦暗不明。
连手臂的伤疤都一样,倒是当真相似。
他接过茶盏,终是松了口:“好了,带下去吧。”
“一会儿给她请个大夫过去,伤成这样在府内走,有伤风化。”
“王爷放心。”管家应道。
叶霜拖着身子走回杂役房,身后伤痕可怖,婢女们避之不及。刚回到杂役房,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一个老大夫背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粗略包扎好伤口,老大夫捏着胡子为叶霜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姑娘可是有过孩子?”
大夫把完脉,发觉叶霜身体异常虚弱,试探性地问道。
想起那个从出生起就被带走的孩子,叶霜眼睫轻颤,不忍道:“有过。”
“怪不得这般虚弱,待老夫给你开些药来。”
门窗外,顾景玉垂眸听着屋内的对话,转着扳指的手指蓦然一停。
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跟过来,或许只是因为她身上有十二的影子。
只是,有过孩子?
顾景玉自嘲一笑,看样子是他多想了。
宋北月见顾景玉眼神暗下来,借机安抚道:“方才妾身见她手臂上那么多伤,想必是干活时不经意伤的。”
既然是个粗使婆子,身上有烫伤本就不足为奇。
“是我多虑了。”顾景玉收回落在叶霜身上的目光,搂着宋北月轻轻亲了下额头,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疑虑呢。
这才是他的十二啊。
房间内。
大夫刚离开不久,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前。
是暗卫营的信鸽。
叶霜支起身,艰难地走到窗边,取下鸽子腿上的信。
“大婚之夜。”
简短的四个字,叶霜心中已了然。
当初皇帝给她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宋北月身边,找到她通敌的证据,并伺机杀掉她。
而上次宋北月的密信已被自己截留上交,看样子皇帝已经有了发起战争的由头,宋北月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也好,杀掉宋北月,自己便可以逃离这里,再也不必留在府内时常见到顾景玉了。
叶霜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低低嗤笑一声,原来光是提到这个名字,心口就已经会下意识疼痛了。
杀了宋北月,他会恨自己一辈子吧,更不必说流下情人泪了,只怕自己一生都会被相思蛊虫控制。
到头来,他们二人竟双双折磨着彼此。
顾景玉的婚礼设定在三日之后。
王府内热闹非凡,文武百官皆来拜贺。
眼见着天色已暗,叶霜远远看着与百官寒暄的顾景玉,悄悄绕进内院。
婚房内,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安静地坐在床边,面前的红烛静静燃烧着,一切都温馨地叫人艳羡。
原来,这就是顾景玉曾经承诺过自己的场景。叶霜目光闪烁地望向四周,脑海中闪过顾景玉被人贺喜时开怀大笑的场景。
可惜他的幸福要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叶霜对着端坐的新娘刺去,刀到身前,手腕却被猛然抓住。
盖头下,赫然是一个会武功的男子!
糟了,中计了!
叶霜神色一变,连忙向门外逃去。刚迈出一步,颈间就闪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