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乐乐有些为难，想了想，看在对方长得赏心悦目的份儿上还是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太好，我来这工作才半年时间。但是你看，这是餐饮公司啊，靠口味和口碑赚钱的，可就目前情况来看，品牌连省都没跨出去呢，就已经招不到加盟商了，偶尔来一两个人咨询，领导热烈欢迎，磨破嘴皮子给人家讲我们的优势，最后还是谈不成。事实证明什么？”
“什么？”
“证明我们没有优势呗。加盟商一点都不傻，我们的东西他们觉得能赚到钱，自然会想方设法跟我们合作，要不然，就算全体员工就地来一段脱衣舞人家也不会买账的。”
周秋元似笑非笑，双手抱拳，陷入沉思。
“所以我这么跟你说，是让你有可能的话提早做好两手准备，我觉得这公司做不长远。”
“但如果员工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公司肯定是做不长远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能放弃努力啊。”
姚乐乐一声哼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理解不了，等工作几天你就明白了。也不是大家不想努力，那样的领导......算了，不说了。”姚乐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晚餐，“哎呀，我把炸鸡给忘了。”
她赶紧坐回办公桌，把炸鸡袋子打开，闻了闻，“啊，我要开动了。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周秋元走过来，盯着炸鸡问道，“楼下就有我们月记的门店，为什么要吃炸鸡？炸鸡不健康的。”
姚乐乐递给周秋元一只一次性手套，“你来尝尝这家炸鸡的口味。”
周秋元看着姚乐乐吃得倍儿香，也跟着拿起一块尝了尝。
姚乐乐满嘴都是浓香辣酱的味道，瞬间幸福感倍增，“吃得晚了，除了外皮没有那么酥脆，其余都很棒。有这么美味的东西不吃去吃月记？我是有多想不开啊？”
“月记有那么难吃吗？”
姚乐乐咽下嘴里的鸡肉，“怎么说呢......难吃倒谈不上，但它也完全不具备那种会让我想要再次光顾的魅力。你懂我的意思吗？”
“就是它太平凡了，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吧？”
“没错，”姚乐乐把鸡块举在眼前，“你觉得这炸鸡味道怎么样？”
周秋元点点头，“嗯，挺好的。”
“楼下这条街上，最多的时候一共有五家炸鸡店，但很多都是开业一段时间就做不下去了，唯有这家一直生意红火。我问过老板了，他们家的炸鸡店已经开了五年，最初的时候生意也不怎么样，之所以能做到今天的程度，是他一点一点按照顾客口味喜好调制出来的。我觉得，餐饮就是要这样才能做下去。”姚乐乐喝了口半温的牛奶，“再看咱们公司，就没听说在菜的口味上下点什么功夫，成天指望着签加盟商赚钱，坑一个是一个，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周秋元听得认真，“那前辈对月记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好的建议？”姚乐乐一声冷笑，“先把菜的口味提升上来比什么都强，这是做餐饮的基础啊。”
周秋元陷入沉思，目光落在姚乐乐的吃相上，见她大口朵颐，便觉得那炸鸡更好吃了几分，于是不自觉地抓起鸡块，参与进去。
吃过了晚饭，姚乐乐在柜子里取出留在单位的洗漱用具去了洗手间做睡前清洗。回来后，又在桌子下方拎起一只袋子，在里面取出一条盖毯，来到沙发上坐下，“我今天要蹭沙发，你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啊。”
“蹭沙发？你要在这儿住吗？”
姚乐乐点点头。
“为什么？”
“家里有点事情，不方便回去。”
周秋元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另一边还有一张沙发，“奥，那我也住在这里好了，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姚乐乐心想：怪人！这有什么有趣的？
大晚上的跟男同事共处一室休息这还是头一次，总感觉有些别扭。
已经在沙发上平躺好的周秋元突然问道，“对了前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姚乐乐。”她说。
同时手握着手机，发了条信息——妈，今天加班，我不回去了。
月记餐饮公司成立于前年，旗下的“月记简餐”加盟店仅发展了32家，公司市场部共计6人。
如果算上新来的周秋元，那就是7人。
这样规模的一家公司竟然还要招聘新人，姚乐乐实在无法理解。
但同为文员的同事美拉却不这么想，公司招聘新人没什么可稀奇的，只是新人的这张英俊的皮囊实在是容易让人想犯罪。
也不知是谁把他招来的，可真是有眼光啊。
无心工作的美拉偷偷戳了戳姚乐乐的胳膊，眼睛朝姚乐乐的右手边瞟了一眼，小声嘀咕，“我的菜。”
这样一来，坐在二人中间位置的姚乐乐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她越过隔断看了一眼周秋元，他正翻看着电脑里的东西，各种文档点开关闭，不厌其烦。
新人都这样，看什么都新奇。
姚乐乐心想：过两天就好了，等他看清了公司的真面目，估计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九点十分，市场部总监林威顶着油头，大摇大摆地跨进公司大门，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号施令似的说了句，“茶水。”
姚乐乐闻声而起，吓了周秋元一跳。
她动作娴熟地去了总监办公室，取出他的专用保温杯泡了茶水，又给他送了过去。
总监见姚乐乐要走，立刻吩咐，“把桌子给我擦擦，都落灰了。”
“好的。”姚乐乐像个保洁员一样，给领导清理了桌子，又给花浇了水，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干嘛去了？”周秋元凑过来问她。
“你没看见吗？我给领导服务去了。”
“看见了所以才好奇，不就是给保温杯里添茶倒水吗，他自己做不了？”
姚乐乐撇撇嘴，“咱们这位林总监，属于高位截瘫型领导，需要人众星捧月那样地伺候着。”
话没说完，就看见总监提着保温杯从办公室走出来。
姚乐乐及时闭了嘴。
总监清了清喉咙，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周秋元的身上。
“你......就是那个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