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潮湿到发软的纸一张一张的叠加，服服帖帖的，窒息感越来越明显。

“呼……吸……”

四肢再无力挣扎，窒息感逐渐加沉，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她还不说出那东西在哪吗？”

耳边传来磁性又好听的嗓音，声音还是那么温暖，可惜再美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了肚里的蛇蝎心肠。

“回顾爷，回何小姐，没有。”

“哎呦，启承，让手下慢慢审去吧，那不就是块好点的玉，你至于吗？可小心点人命。”

“哼…人命可抵不上那宝贝！”

听着耳边传来若近若远的声音，艾叶嘴角勾起似嘲似讽的弧度。

顾爷？大小姐？一个说爱你的未婚夫，一个鸠占鹊巢的妹妹。

可笑自己竟然相信他们，该守护的一个没有都没有护住，反而拖累了更多人。

自己被人活活闷死！

呵，死得真TM憋屈啊！

……

猛地深吸一口气。

艾叶一个激灵，从一阵头昏欲裂中睁开眼睛。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整个房间昏昏沉沉的，头顶上一团昏黄的光线，挂在半空中一摆一摆的，像极了七八十年代时农村的低瓦电灯泡，晃得人头晕眼花。

四周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清晰

“小枝，找到你爸了吗？”

“妈，我找遍了全村，没找到他，妈你怎么样啊？”

女人一边压抑着痛一边呼呼地喘息着，“妈没事，你大姐怎么样了？”

“大姐还在昏睡着。”

女人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就听到那小女孩急切的叫声，“妈，妈你流血了，妈怎么办啊？”

女人喘息着说道：“再去叫你大奶奶大伯娘。”

艾叶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个场景很熟悉，熟悉到泪意翻涌。

就在艾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刚跑出去的小丫头又快速地跑了回来，眼底全是泪花，着急说道：“妈，对不起，我没有喊到大奶大伯娘她们。”

只听女人长叹一口气，似是认命般，摸了摸肚子轻声道：“听天由命吧。”

这一声听天由命道尽了心酸，让艾叶心里也跟着酸涩不已。

艾叶揉了揉还沉重的太阳穴。

忽然，她就愣住了。

她睁着呆滞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臂纤细，皮肤嫩白，青筋可见，手掌粗糙有着老茧，指甲中还有些黒黑的污渍，但不妨碍这是一双年轻人的手臂。

握了握手，有温度有触感。

再回想刚刚看到听到的，艾叶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母亲难产的那一晚。

她还记得母亲难产后的事。

艾叶出生在一户重男轻女的人家，爷奶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双双过世，临死前还让她大爷大奶督促她母亲必须为艾家生下一个传宗接代的孙儿，不然就死不瞑目。

母亲叫艾玉兰，艾叶之后连生了三个女儿，在艾叶十六岁又怀了第五胎。

父亲叫江大海，因为重男轻女，想要个儿子，又听大奶奶说母亲这一胎看胎相又是个女娃，便背着在外面养了个姘头，叫何英。

他连母亲生产的日子都不在家，而自己当时烧迷糊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母亲浑身是血躺在床上，一尸两命。

在母亲难产身亡后，头七还没有过，这个姘头何英就入住了她们家，以没钱吃营养品保胎，与父亲合伙将她卖给了邻村的一个残废的老杆子，整整十年受尽折磨。

等她十年后回来，才知道在这十年间，更是将三个妹妹以同样的方式，一个一个的卖掉了。

最后更是被那何英与她女儿设计，伙同恶人，用贴加官的方式，一张一张湿纸活活窒息而亡，死相凄惨。

深吸一口气，胸口处稳稳的跳动着…

这是活着的感觉。

她重生了！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