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景园在郊外,空气质量很好,没有噪音,安静清幽,适合养身居住。
展欢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四五年爸爸生意做的大了起来,才搬走。
她和顾寂北的恩怨,也是从这里的开始的。
顾家在江州财力雄厚,房产多如牛毛,兰景园是最不起眼的一处。
而顾寂北,是顾家最小的儿子
展欢七岁的时时候,隔壁一直空着的别墅搬来了一个白白净净,长得特别好看的小男孩,他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被父母送来这里养病的。
顾寂北平时不太出门,但是对周围的小朋友都特别大方,时常分享自己的玩具和糕点。
可到了展欢这里,不但十分吝啬,还总用言语挖苦她。
展欢虽然从小吃得多,发育的很好,身强力壮,但内心还住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公主,哪里能受的了他这些话,次次都被他说哭,嚎啕大哭的同时,还挥着小粉拳揍他。
顾寂北也不还手,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却从来不汲取教训,下次依然重复犯着同样的错误,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无数次上演着。
直到,顾寂北被接走。
“下车。”
展欢靠着车窗上,正昏昏欲睡时,没有温度的男声响起,传入了耳朵。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刚刚恍惚间,好像梦见了小时候。
展欢揉了揉脑袋,拉开车门,走了几步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在顾寂北家院子里。
男人的背影高高瘦瘦,十分挺拔,正在往屋子里走。
他身上的T恤被雨水淋湿了,湿润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了结实的肌理线条。
展欢看了他一瞬,忍不住咂舌。
曾经一次她不愿意回想起的瞬间里,她见识过顾寂北身上流畅紧绷的肌肉。
确认过腹肌,是她再也打不过的人。
展欢跟着他跑了进去,站在屋檐下拧着衣服上的水:“顾寂北,你把你家伞借我一把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道拽拽冷冷的声音:“没有。”
随即,头也不回的进了客厅一侧的浴室。
他就是这样一副死人性格,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嚣张又冷傲。脸随时都臭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借了他家谷子还了米。
以往展欢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可这次重新见到他,却只觉得亲切温暖。
至少顾寂北这看谁不爽就表露在脸上的叼毛样,比封绪那个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尽做一些肮脏恶臭手段的伪君子好多了。
展欢望着没有要停的趋势的暴雨,想着衣服反正都湿了,索性就冒雨跑了出去。
穿过他家的院子,再跑几步,就是她家的大门。
看着熟悉的院落,展欢脚步有所停顿,一时不敢进去。
这里,承载了她所有美好的记忆。
她怕推开门之后,发现今晚的这一切都是梦。
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前,所臆想出来的一段梦。
不过很快,展欢就收起了这个想法。
如果这真的是她死前的幻想出来的画面,那么这个画面应该是美好纯净的。
换句话来说,是绝对没有顾寂北的。
思及此,展欢不再有顾虑,伸手推开了门。
客厅里的家具都罩上了白布,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看样子,应该很久都没有人回来过了。
展欢把白布掀开,看着熟悉的景物,忍不住酸了鼻子。
她跑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了几件旧衣服,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她手指搓过手腕,明明是完好无缺的地方,却能感觉到锥心的痛。
展欢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脸上没有血色。
洗完澡,她伸手去拿浴巾,可就在这时,浴室里的灯突然熄灭。
高度紧绷的神经抽动着,密密麻麻的恐惧和窒息感几乎将展欢包围挤压,她胡乱把浴巾裹在身上,摸着墙壁就跑了出去。
顾寂北烧了水从厨房出来,湿漉漉的东西就撞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低头,看着颤抖的厉害,噤若寒蝉的人,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一下,嗓音也低哑了几分。
展欢现在身上就裹了一条浴巾,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还被雨打湿了,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锁骨明显,肌肤白嫩又光滑。
在这狂风暴雨肆虐的夜里,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女,难免会产生一些荷尔蒙碰撞。
展欢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妥,再加上她听到顾寂北这欠揍却真实存在着的声音,心头的害怕已经好多了,她迅速收回手,脸上难得闪过了一抹羞赧:“我家停电了……”
顾寂北长腿一迈,靠坐在沙发里,不急不缓的开口:“你几年没回来了,电费都没交,不停你停谁?”
“那你家怎么没停?”
“很明显,老子交了钱。”
展欢搓了搓手,想再去洗个澡。
可刚才跑得急,衣服忘记带过来了。
她小声道:“顾寂北,能借一件你不要的衣服给我穿吗?”
顾寂北看向她,修长的腿交叠,语气不善:“老子向来勤俭持家,就没有不要的衣服。”
“那……”她的话还没得及说出口,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顾寂北盯了她两秒,双手抄着衣服的下摆往上提,脱了扔到她怀里:“去换了。”
展欢唇角扬起,还是那副臭屁样。
怪可爱的。
她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就像是在摸狗似得。
就在她沉浸其中的时候,顾寂北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再摸一下,信不信老子给你手掰断?”
展欢颤了两下,抱着衣服跑进了浴室。
不敢相信,她刚才竟然在老虎屁股上动了毛?
一想到顾寂北在外面,展欢就安心了许多,也没再想那些事。
洗完澡后,仔仔细细吹干了头发。
她和顾寂北是同一年的,小时候她吃得多身体好长得壮,足足比顾寂北高出了半个头。
可现在,她穿着顾寂北的衣服,像是当裙子穿似得。
展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被水蒸气蒸过,不再那么惨白,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她揉揉捏捏脸颊,深深呼了一口气,打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