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青松乡,里面有个叫青莲村的地方。
即便是现在,你在导航上也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地方。
可若是真来了,你会惊悚地发现......此地不是成片荒宅,便是一些上了年头的空屋。
绝无人敢住!
你要问这是怎么回事?
年纪小的保管直摇头说不晓得。而上了年纪的,更是会惊恐的摇摇头然后让你别再打听了。
这是村里的忌讳,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怕说与诸位听了。
我叫李安康,我出生那会,正好被村里的傻子看见,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尖叫着跑开了。
当天晚上,二伯路过河边的时候,就发现了傻子的尸体。
半身腐烂,脏器白肠绿胆拖了一地,腥臭扑鼻。
最后,村里人一致认为,我身上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出生,最高兴的是我的爷爷,但是发生这事之后,他也眉头紧锁。
村上来了一帮人,扬言要把我弄死,免得给村里带来晦气。
爷爷怒了,他是村里唯一的阴阳先生,把门反手一关,自己就去院子里拦众人去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尚不可知,只晓得那天过后,村民们也没再提要杀婴的事了。
爷爷回来后,一把从我娘怀中把我抱出来,把我身上的所有裹布,全部换成了白色。
自那以后的十几年间,我身上就从来没出现过别的颜色衣服。
白色。
跟戴孝似的。
爷爷说,这是为了留住我李家的香火,保我的小命。
村里人虽然没再说要杀我了,但田坎街道,但凡是看见我,老远就绕着走,像是躲瘟神似的。
八岁那年,我爹去打石场做工,被掉下来的石块砸死了。
我娘伤心欲绝,两个月后也随我爹去了。
村里风言风语更甚,说是我克死了我爹娘。各家各户都反复叮嘱自己孩子,千万不要跟我一起玩。
爷爷虽然在村里颇有名望,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只是对我越发的疼惜起来,几乎快成了溺爱。
我自幼没什么朋友,爷爷因为各村丧白喜事、嫁娶乔迁经常出门办差,我就一个人守着寿衣店,无聊间就对着店里面的纸人说话打发时间。
我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小红、小绿。
一次,爷爷回来,正好撞见我咯咯的笑,再细看我竟然跟纸人说话,顿时脸色大变。
他啪地一下把纸人夺走,恶声恶气地问我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当时都快吓哭了。
长这么大,爷爷从来没凶过我。
爷爷似乎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连忙帮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老泪涟涟。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我支着个脑袋,分明的看见,爷爷背对着的小红,它原本毫无生气的脸,竟然动了一下。
活过来一般,咧着黑洞洞的嘴。
在笑!
事后,爷爷连夜将铺子里的所有纸人全部烧了,一边烧一边摆了香案,如临大敌。
我问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摸了摸我的头,只说我还小,长大以后或许就明白了。
次日天刚亮,爷爷就出门去了,等到中午的时候才会来。
跟着他一并回来的,还有一对母女。
我看着那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娃,不得不说,长得确实水灵,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子灵气,不似寻常女娃。
爷爷把我支走,让我去后院自己玩。
我好奇心切,躲在门背后偷听。
“你们见着我家安康了吧!记住,十年后再过来,这期间就按我说的去做,我保你们一家荣华富贵。”
“好好!我们记住了,谢谢老先生!”
那对母女走后,爷爷把我喊出来,摸着我的头问我觉得那女娃咋样。
“可好看嘞!”
我那时并不更事,实话实说。
爷爷笑了,似乎放下了什么担子一般,这是爹娘死后,我第一次见爷爷这么发自内心的笑。
如预料一般,往后的近十年,我除了性子变得越发孤僻外,再无什么坏事发生。
眼看我就要十八了,还有半年的时间,爷爷也再次忙碌起来。
他像是准备什么大事一般,脸上肃穆且焦急,每日忙里忙外。
黄纸朱砂、蜡烛线香。
这些原本只用于做法事的东西,家里被铺设的到处都是,他还把铺子关了,对外宣称不再接活。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天我记得是中元节,爷爷出门前设好了香案,然后拿出一身寿衣,让我穿上。
我自小就没穿过带颜色的衣裳,所以即便是寿衣,也迫不及待的套在身上。
爷爷看在眼中,似有些酸楚,但还是严肃地对我说:
“康娃子,你今晚就在香案下面睡,爷爷要出去一趟。”
“你听好,不管听见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能出来,也不能出声!”
“记住了!”
那天村子里到处都在烧纸祭拜,就连空气里都是一股子香灰味,我站在门口,看着爷爷在飘着纸灰的路口消失了。
到了晚上,我赶紧躲进了香案下面,闭着眼睛开始睡起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我听见外面敲锣打鼓,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一下子就醒了,心痒难耐地想要出去看。
但最后,我还是记住了爷爷的话,没有出去。
外面热闹了没多久,一会就消停了。
此时,黑漆漆的,静的出奇。
“吱呀!”
我吓了个激灵,因为我分明的听见,铺子的门被推开了。
是爷爷吗?
也不对啊,我关门的时候上了锁的,怎么会有人直接进来?
“儿啊!儿啊!你在哪,娘来看你了,跟娘走吧,苦了我娃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娘!
我差点就要掀开香案的垂帘爬出去,但最后关头,我还是噙着泪水,一声没吭。
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就在帘子外面,娘似乎在寻我。
我强忍着,过了一会,脚步便慢慢渐远,没了声音。
过了很久,外面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
忽然!
半只脚,伸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