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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国公秦珏端坐在正厅首位,两侧客座都坐满了人。

“叔宝,璐儿的天赋不错,文采也好,李逸确实配不上她,我们大可取消婚约,为其另谋亲事和一个官职,不能委屈了璐儿。”

左侧客座,坐着三位六旬有余的老者,说话的是秦珏大伯秦明。

三叔秦瀚接着说道:“家主不必担心名誉有损,如今长安皆知此子不学无术,让他亲口说出悔婚即可。”

余下的一位是五叔秦黎,他没讲李逸不好,只是慢悠悠的说:“崔家是几代士族豪强,璐儿嫁到崔家不亏。”

秦珏一脸古井不波的神情,深邃的眼中没有透出多少波动,三位虽是他至亲长辈,但厅中还有甄家亲戚,不好作答。

“崔家虽然有名声和地位,但毕竟是外人,甄家和秦家联姻,亲上加亲,岂不是对璐儿更好。”

右侧甄家的妇人抢先说道,倒是掩过秦珏的尴尬,“阔儿是璐儿的表哥,定会疼爱有加。”

秦珏有两位夫人,大夫人甄氏是长子秦淮的生母,二夫人张氏是秦璐的生母,右侧客座正是今日赶到秦府的山东甄家人。

说话的是甄夫人大嫂胡氏,身后站着的俏少年就是她口中“阔儿”甄阔。

甄阔站出来,对秦珏行礼说:“姑父,小侄定能好好照顾璐儿妹妹。”举止得体,胡氏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秦珏没有说话,众人就不好再多言,次座甄夫人知丈夫心思,岔开话题。

挥手召过甄阔,轻笑道:“阔儿,多年没见,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了,这次在长安久住一段时间吧。”

旋即又说:“嫂嫂也多呆一些时日,我们好好叙叙,各位叔父方才所言,待夫君寿宴过后,我们再商议此事。”

这两日,秦璐作诗得了大名,士族之首崔家动了心思,认为秦珏会愿意将女儿嫁入名门,秦府童养婿定是不足为虑。

甄家也动了心思,胡氏丈夫去城内访友,她带着儿子和族亲,在正厅和甄夫人叙话,恰逢其会知道了秦璐才气,就有了刚才这一出。

秦家主母言罢,众人停下讨论,秦家老人们说了一些国公永业田的打理和三天后的寿宴准备情况,就起身回了秦家族府邸。

一旁胡氏和几位甄家族人听到永业田,更希望甄阔能娶到秦璐,什么家财万贯,也比不上永业田世代相传来的好。

李逸回府时,正巧遇到老人们出来,拱手施礼,秦瀚脸色不愉,直接走了过去,秦黎却是微笑的摆手离去,像是对后辈子弟一样。

李逸不会因为老人的偏见而影响情绪,入府就回了西厢庭院,国公府很大,李逸住的西厢院,比长安普通商户的府邸还大。

月洞门后的石桌,中年大叔和劲装青年正在喝着小酒,见李逸踏入西厢,青年长身而起,抄起石桌上一对铜锏,清喝一声“看打”

一柄带鞘的三尺铁剑比铜锏先至,李逸一把接过,将剑鞘甩回给中年大叔,剑身刚好架住双锏。

老张是李逸这辈子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说是他父亲的护卫,一直守着李逸成长。

当年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如今也成了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接回剑鞘后,拿着酒壶守在西厢月洞外。

西厢没有丫鬟,毕竟少爷是童养婿,住在秦家西厢,已是逾越,再来个丫鬟,那就成了笑话。

两人在院中你来我往,剑光锏影翻飞,秦淮手中的铜锏,虽然没有秦珏的重,也是四十斤一根左右,十八岁的他还坚持不了太久。

李逸见对方力道稍减,一招弱柳扶风荡开秦淮的右手锏,乘势带着剑花飘近。

秦淮见李逸近身,嘴角浮起笑容,借着对方拨锏的力道旋身急摆,正是这半年在外,斗贼匪时用顺手的蛟龙摆尾。

李逸看到笑容就知不妙,大舅哥这半年在外实战,怎么会没有新招,暗呼大意,李逸这一世有个天赋,看东西特别清楚,犹如慢放。

看着对方招式,连秦淮手上的汗珠飞向自己的轨迹,也是清清楚楚,但身体很诚实,躲不开,屁股上挨了一下。

老张在门外笑了笑:“秦少爷这半年时间,武功精进不少,已进入二流高手之列。我家少爷却是不如”

“张管家见笑,绵泽在家没有经历实战,输在经验不足,剑法进步却是很大。”秦淮收锏笑道。

李逸字绵泽,秦淮比他大两岁多,自然叫他字名比较亲切,二人一起长大,感情如同亲兄弟一般。

揉了揉屁股,李逸哼哼一声:“老张,明儿把酒收起来,大哥现在力气大了,喝点酒收不住手。”

老张呵呵应是,他知道少爷在开玩笑,自然不会当真,少爷的酒虽然不给外人,但秦淮肯定管够。

李逸酿的酒有三十多度,比文朝最高十度的黄酒要高的多,秦淮去济南,半年没喝,差点没收住手。

尴尬笑了笑,秦淮正要说上两句好话,月洞外响起一个乍唬唬的声音:“张管家,我那两个哥哥在不在?”

秦李二人相视一笑,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能在秦国公府上大大咧咧喊话的,自然只有陈国公父子三人。

找他们的是陈默和陈亮两个小辈,陈默和秦璐同岁,陈亮才十四。

陈默一脸郁闷的走进来没有说话,陈亮跟在后面,笑呵呵的喊了两位大哥。

秦淮奇怪的问陈默怎么了,往常应该兴奋的是他才对。

“被阿娘抽了几棍。”陈亮呵呵笑道。

这下李逸也好奇了,往常都是陈国公吃饱没事打孩子,今天怎么换成了夫人,已经流行混合双打了?

“伯母打他做甚,皮糙肉厚的,不累吗?”李逸问道,陈默闻言忧郁的看过来。

“我哥做了首诗,父亲赞好,母亲怒了。”接下来,陈亮开始讲述兄长的血泪史。

昨日回琅琊探亲的王将军,带了一些越王头,就是椰子,陈国公早膳时想吃一个,趁下人拿刀的功夫,跟儿子们炫耀小时候是怎么砸了吃的。

说到兴起,一掌就劈了下去,现在的陈国公是超一流高手,越王头哪里禁的住,“嘭”一声后,汁水全部喷在身边的夫人头上。

陈国公性格豪爽粗犷,却是个妻管严,见夫人去了伙房方向,怕是去抄家伙了,正要先走,读了几天书的陈默却来了灵感。

“将军掌劈越王头,稀里糊涂爆了头。夫人满脑都是水,取棍欲打将军头。”

陈默说完还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这应该就是先生说的押韵吧,岂料转头一看自己老娘正满眼怒火的看着自己。

陈国公还在大声叫好,儿子半年的国子学没有白上,居然会做诗了,可想而知,父子两人,各自承受了家暴。

陈亮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李逸和秦淮面面相觑,这两兄弟不亏是哼哈二将,都二。

李逸听了表示理解,刚读了两天书的人,多数想要发骚,作诗出丑是正常的,但是作死作的清新脱俗就很难得。

“父亲让我告诉你,三天后也是你的成人礼,要随我一起接待客人。”秦淮忽然说道。

李逸点点头,他和秦珏是同一天生辰,这是外人不知道的,还有三天满十六了,好快的时光,终究还是要到人前晃晃。

“表哥,你也在这啊。”一个听上去彬彬有礼的声音传了进来。“姑母让我在西厢住一段时间。”

几人望向月洞,一个身型偏瘦,带着几分娇俏之气的粉面少年郎站在那里,正是大厅中出言欲娶秦璐的甄阔,李逸需称他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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